廖芳洲祭拜完毕,心里默念着“鬼神不干人间事”,只想烧完香赶紧就下山。这庙里的是神仙也好,鬼怪也好,但求“她”懒得将两个微不足道凡人看在眼里,容他们平平安安下山。
暗暗祈祷完,廖芳洲便从地上起身,转头向殿外走去。一阵幽幽小风从殿外吹了进来,带上了空地上野草的淡淡香气。使得这诡异的大殿也多了几分鲜活气息。
寒蛩被廖芳洲留在殿外,看他独自个儿又是点香又是跪拜,逢年过节时拜祖宗都没这么郑重虔诚过,不由得担心且着急:少爷可别是中什么邪了?
可廖芳洲既然让他在外面等,寒蛩不敢进去,只好站在外面空等着。怕仙人降罪还不敢露出焦急的举止,只好站在原地干着急。
见廖芳洲终于起身,寒蛩心里大大松了口气,不由得喜形于色。
廖芳洲看他模样,原本沉重紧绷的心情轻松了些,不由得想打趣几句。
谁知他还未开口,眼前却突然有道极亮的光骤然闪了一闪,直晃花了人眼。
不等廖芳洲反应过来,“轰隆!噼里啪啦!”
轰鸣的雷声紧随其后,陡然炸响在了他的耳边。
那雷声是极近的,仿佛稍微偏上那么一点儿,就能劈到人脑袋上似的。
廖芳洲被震得耳朵一片翁鸣,眼前也是雪花似的白点乱晃,看不清也听不清。
等他好容易恢复了点清明,鼻尖萦绕上了一股挥之不去的焦糊味儿。廖芳洲循着味道看向源头,率先看到的是寒蛩那张和他一样骇到空白茫然的脸。
而那股焦糊味就来自他的身侧,几乎没过人去的草丛中。有水缸那么大的一块草地,被雷劈成了一片焦黑,露出了草皮下的泥土来。
原来方才半空那一声雷,是落在了这元君庙的院落里。焦糊味儿就是被劈焦的草散发出来的。
只差一点,就直接劈到廖芳洲和寒蛩主仆的脑袋顶上了。
天降异象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廖芳洲霍然一个转身,双目不闪不避地看向了神龛。
果然,在极短的间隙,他再次看到了神像脸上似有一闪而过的皱眉神色,鲜活得像个真人。
一眨眼,那表情却又不见了,依旧只是座破破烂烂的泥像。
廖芳洲不由得上前一步,欲看个究竟。
哪知就在这时,空中仿佛被泼了满天的墨色,分明是正午,天色却陡然黑了下来,比太阳落山后的日暮还要暗上几分,隔开几步远便昏暗无比。
风雷大作。
被拴在庙门外的枣红马也忽的长声嘶鸣起来,声音极凄厉,似乎怕得厉害。
还不等马儿的主人有所反应,又有一声女人拖长嗓调的求救声,从门外由远及近地遥遥灌了进来:“救——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