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他都有种已人为父的喜悦感,再不像最初的那样,排斥这个新生儿的到来。
对于丈夫显而易见的改变,婧儿已没了最初的期待和幻想。
只要这个家里有婆婆在,她就休想有一天好日子过。
“不养家了?亏你说得出口,为了个女人,你就顾头不顾尾?也不知是谁以前说,不要孩子不要孩子,现在是怎了么?你媳妇说的话,比我的话还管用?”
“妈你多心了,儿子没这么想,实在是婧儿……?”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上头,涂雷接不住。
“啪!”胡氏重重的摔下筷子,抬手就要打涂雷。
男人没有像婧儿想的那样躲闪,竟是下意识的抱头缩在那儿,任凭婆婆如何打骂,也不曾抬起过头。
明明是打在男人的身上,婧儿却跟自己挨了打一样,痛在心里,不争气的流下泪水。
对于这种情况,涂电司空见惯,背地里跟婧儿说:“嫂子,要我帮忙就说句话,我一定义不容辞!”
“谢了,我自己能行!”婧儿背着半人高的竹篓,篓里放着把半旧不新的镰刀,以及一盆旧衣服。
她先绕道去割草,今儿必须爬到山那头割,远了些。
衣服不急着洗,但她也不能图省事,偷懒放在河边。
总有些人的心眼太小,见了别人的东西没人看着,就故意使坏。
“婧儿?”人一走近,刘姥姥差点认不出眼前苦着脸的女人,是她记忆里爱笑的娇羞姑娘。
婧儿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第一反应不是抬头打招呼,反而是躲到小路边上,主动让路避人。
刘姥姥轻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家里越发旺起来,女儿女婿也越发孝敬她,常肯接她到城里住。
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碰见过婧儿,并不知婧儿已经快要临盆。
“婧儿,我是姥姥,你抬头看看我,认得出我不?”
“刘姥姥?”
“哎!”刘姥姥怜爱的望着婧儿憔悴不堪的小脸,心疼的摸着她头发。
婧儿心底一时受了触动,热泪眼眶的抱着刘姥姥就哭。
她想家了。
尽管家里一穷二白,吃了上顿没下顿,但在家里的时候,她能感觉自己是个有温度的人,而不是只能埋头干活,话不能说的畜生。
“呜呜,我不想活了!”
“好孩子,莫哭莫哭,仔细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
刘姥姥擦拭着婧儿脸上的泪珠,那是婧儿心里淌不尽的苦水,说不出的委屈。
婆婆对自己女儿那么好,怎么对她那么差?
一天天,对她不是朝打暮骂,就是大着嗓门催她干活要利索。
“唉,你都还是个孩子,自己尚且都过得不如意!他若是个男娃还好,若不是……跟你一样活,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