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察觉到小娃娃自进门便严肃地抿唇,眉间都拧出个肉肉的疙瘩,她蹲下来,甜声道:“别害怕,外头的那些姨姨婶婶都不是坏人。她们只是因为没人处理祸害庄稼的灯,才那么生气,那并不是你们的错。”
汤宛嘉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想了想,抬头问:“小朱姐,是不是每年我们放的灯,都没有人处理,祸害庄稼呀?”
朱氏摇摇头:“我是阳平县人,年初才嫁进鸡鸣县,不知晓以往是否如此。”她抬眼看向姚氏:“小姚,你应当知晓的。”
汤宛嘉又看向姚氏。
只见瘦削的妇人歪头思索片刻,便道:“约是两年前才开始的。从前都会有大批的人来捞灯,灯常在河中段就被全部捞走了,流不进田里。”
汤宛嘉若有所思地点头,小手捏上了自己的下巴,眉间的疙瘩变得更大了。
她这么幅思考的模样,就如同个小大人,把朱氏给逗笑了。朱氏伸手抚上了她的眉间,道:“这才不是小娃娃该想的事情。”
汤宛嘉看着朱氏那充满了温柔善意的眼睛,听话地没有再皱眉。
她看着姚氏和朱氏打扮好,出了院门,临走前,二人还说家里好歹来了京城的客人,还是两个孩子,要上集市买点好肉好菜好好招待。
这样好的人,她真的很感激。
朱氏和姚氏一走,屋中就只剩下汤宛嘉和叶舒仁。
“方才是怎么了?”叶舒仁静静地听了许久,问汤宛嘉。
他腰背受伤,只能息于床上,是以屋外发生的一切,他都无法窥得。
汤宛嘉耐心,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与少年听,免去了自己的一番测想。
她如今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不论心中明白多少,涉及政事,暂还轮不到她评议。
安静听完后,叶舒仁那琥珀般干净纯粹的眸子冒出了一丝愠色。
“胆大包天的臣子,竟然不听君主命令。”
他生来聪慧,汤宛嘉能猜到的,他也能猜到。
“回去后,你和你爹说说吧。”汤宛嘉垂着脑袋,眼睛的余光瞥向门缝。
好像妇人们的生生争论还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