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游坐在半人高的天台围墙墩上,身边的啤酒瓶东倒西歪,他醉眼迷蒙,眼前的天空看起来触手可及,令他不由自主就伸出手。
“郝游!”他妻子冯春梅牵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气喘吁吁推开半掩的铁门,看到一身颓靡的丈夫,眼圈发红。
她咬牙切齿:“郝游,你今天要是敢从这里跳下去,我就带着孩子一起下去陪你!”
两个孩子是龙凤胎,约莫四五岁,并不大懂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母子连心,看到母亲难过,也跟着嚎啕大哭。
郝游拎着酒瓶往嘴里灌了一口,听到这话笑了。
“也好,这辈子我们在世上不能做家人,一起去地下团聚也挺好的。”
他笑得双肩发抖,眼泪鼻涕却糊满了脸。
从始至终,他都是背对着妻儿,瘦削佝偻的背影,让孩子的哭声愈发悲恸。
终究是血脉相连,也预感到了即将要和父亲生离死别。
冯春梅忍住眼泪,“郝游,你别这样,我们的孩子还这么小,你真的舍得他们吗?”
她不想哭的,但声音还是带着哭腔。
“郝游……郝游你下来好不好,我不介意陪你东山再起,我们还有以后的,不要轻易放弃!”
妻子的一句句呼唤,击溃男人最后的伪装。
郝游双手捂住脸,喉咙呜咽:“没有以后了,春梅,我们真的没有以后了......所有人都走了,阮银玲也离开了,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突然想到什么,他颤笑了一声,“不,其实还有的,还有很多偿不尽的债务等待着我们......春梅,是我害了你呀!”
冯春梅腿软跪地,终于忍不住抱着孩子哭起来。
冯春梅陪着郝游白手起家,知道他这一路走来有多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