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现在就想和你说这件事,一秒钟我也等不了了。”阿力坚持道。
张老师见状只能微微叹息道:“那你有什么想法,我们一起来讨论一下。”
阿力很有天赋,但和很多年轻人一样,他的天赋更像是昙花一现的短暂炫目。
自从半年前在国际画展上获奖后,阿力就已经很久没有画出让张老师满意的作品了。
眼睛瞟了瞟阿力的断手,张老师不由内心叹息……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什么好的作品问世呢?又不是每个人都是梵高。
阿力不清楚张老师心中的想法,他自己倒是显得很有信心。
只见他缓缓掀开了自己的被子,那只寄养在腹部的断手顿时沐浴在了冬日的阳光中,透露出一种邪魅的美感。
“这……”张老师显然被这一幕吓得不轻,身体下意识就往后退去。
阿力这时候却认真道:“我要画这只断手,长在腹部的断手,这是艺术和医学的结合,而且,我还要用再植后的右手画!”
阿力举起自己残缺的右手,幻肢痛不断从断面上传来,他不禁想起许精诚刚刚说的话,这也许就是自己到目前为止最深刻的生活体悟了。
“画作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涅槃》。”
……
……
许精诚离开病房后,并没有急着回急诊病房,而是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想起了心思。
阿力的手术目前只完成了一期,寄养断手虽然成功了,但后面的二期手术才是决定他是否能画画的关键。
许精诚今天早早来病房,就是为了了解一下阿力的状态。
他本来考虑的是,如果阿力是一心求死,对生活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那么自己也没必要太追求再植的效果,保证断手能存活就行,功能恢复多少,那就看天意了。
毕竟功能恢复更多还是要看病人的主动复健做的如何,自己苦哈哈把手术做了,病人术后一动都不愿意动,那自己真是要骂娘了。
不过现在看起来,阿力似乎远没有到那种彻底自我放弃的地步。
头疼啊,这台手术又变的棘手了起来了……许精诚苦恼的挠了挠头,开始琢磨起二期手术到底该怎么动手。
寄养手术毕竟不用考虑功能问题,单纯连接血管,保证断手有充足的血供,不至于坏死就行。
可二期手术,需要考虑的东西就太多了。
如何将已经离体数周的断手续接上,并让他恢复功能,能做出抓握等简单的动作,甚至指尖的细微动作。
难啊……
许精诚不由露出一张苦瓜脸,脑海中无数的想法冒出,片刻后又被否决。
而就在这时,一名路过的医生似乎认出了许精诚,脚步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走过去和许精诚攀谈道:
“许医生,我是骨科的许令东,嗯……我想问问,你们科现在是不是有个病人在做寄养再植?
需,需要帮忙吗?”
许令东毫无底气的说出了后面半句话,额头上的汗瞬间就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