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于是继续说道:“其实阿尔兹海默症的确诊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早期隐匿发病时,只会有行为、记忆力上的改变,可这种东西也说不好,毕竟人年龄大了,肯定不会像年轻人一样脑袋灵光,我们也不能因为他稍微健忘一些,就武断的诊断他是阿尔兹海默症。
后期倒可以通过脑脊液、颅脑CT等方式进一步确诊……”
许精诚赶紧说道:“我这位前辈应该还没到那种程度,目前只是有点脑子不够用。”
“这样的话……”
院长思考了片刻,突然问道:“他会不会打麻将?”
“打麻将?”
许精诚一愣,怔怔道:“应该会吧,我以前听他吹牛的时候,说他年轻时麻将打的还挺好的。”
“哪天有空把他带来吧,我们打局麻将。”
院长笑道:“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搞笑,但其实麻将还是很考验一个人记忆力和思维的,打几局麻将,我们对老人会有一个基本的判断,有也有利于老人信任我们,方便后续的诊断和治疗。”
许精诚并没有感觉到搞笑,反而对院长工作的细致肃然起敬:“和我们的谈话诊断比起来,院长你的方法就显得柔和多了。”
“术业有专攻而已。”院长谦虚道。
许精诚随后又和院长详细聊了聊关于阿尔兹海默症患者的情况,了解的越多,许精诚心里反而有一种更踏实的感觉。
魏伟虽然上次表现出来的状态十分不正常,但和真正的阿尔兹海默症患者比起来,还是有明显的区别的。
何况魏伟虽然目前是独居状态,但现在他还没有退休,平日里在医院坐坐门诊,和人沟通交流的机会其实还是很多的,大脑思维每天都有锻炼,远没有到机器老化生锈的程度。
不过出于谨慎考虑,许精诚还是和院长约了时间,到时候带魏伟过来搓两局麻将。
时间已经不早了,许精诚和院长告别,踏上了被铺撒月华的泥土地,险而又险赶上最后一辆公交车。
投币上车,许精诚找了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隙,秋冬傍晚的凉风顺着缝隙吹拂到脸上,让人整个人精神一振。
自己还是关心则乱啊……许精诚忍不住在心里苦笑,在他看来魏伟和真正的阿尔兹海默症患者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至少他仍然对于自己的存在有清晰的认知,而且目前的生活状态也算不上多么孤寂。
孟奇毕竟和魏伟多年未见,对于他目前的生活状态并不清楚,只是匆匆一睹下的判断,其中还掺杂了自己最熟悉、每天都会接触的疾病信息。
说起来,孟奇其实也算关心则乱。
但今天这趟行程当然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院长这种充满新意的医护模式,就让许精诚眼前一亮!
许精诚虽然来自未来,对于医疗发展的脉络了如指掌,但真正立足于‘如何引领行业发展’这件事上,许精诚就有些抓瞎了。
可事实上,医疗行业的发展,永远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许精诚的优势是能够了解大势所趋,而具体干实事的人,总会像雨后春笋,一个个主动冒出来的。
许精诚要做的,只是帮他们一把,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