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耽刚被解了禁足没多久,又被重新禁足一个月。
大臣们都说这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王士斛在家闲着没事时,越琢磨越觉得事有蹊跷。
虽说表面上看来这阵子皇上厌恶殿下,但论起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当初搞捐输时,殿下跟陈士杰四处搜刮坑蒙拐骗几十万两,皇上熟视无睹。
如今就为了叶沾衣的三万两银子,皇上当众砸了殿下的脸又禁足半月。
再为了一只什么破绣眼鸟,皇上送人都送了,还特意又为这事再禁足殿下一个月。
未免有些太过刻意了。
而且现在捐输完成,边境也清净,皇上暂时用不到人手,禁足又不耽误什么事儿。
所以,会不会是这两兄弟又演什么戏呢?
他决定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虽然他已经命他的党羽最近低调行事,上表上奏时不要再刻意针对殿下,以免掉进别人的陷阱。
却没想到朝堂上的一些中立派先出手了。
先是钦天监的人参了祝耽威逼恐吓京中第一神算子仙人手的事,当日陈士杰在朝中信誓旦旦地说仙人手是自愿捐饷,其实是深夜被二人联合以莫须有的罪名抄了家。
不仅如此,祝耽还将仙人手幽禁数日,致他惊惧过度,如今整日闭门不出。
仙人手虽说是一届庶民,但是在坊间威望极高,哪怕在官宦人家里也颇有声望,现下他挂牌避世,多少有钱有权的人家深觉不便。
如今不能说民怨沸腾,但给仙人手讨个公道的说法也甚嚣尘上。
原本这事上不来朝堂,不过仙人手祖上曾有几辈都在钦天监任职,些许人脉还是有的。
倒不是说替仙人手喊冤的这些人有多仗节死义,主要是想告个状,在皇上那里找点存在感。
谁让他们这位新帝登基后,差点就让钦天监失业了呢。
既然是告御状么,证人证词什么的自然是准备妥当了。
仙人手自己也出了状纸,将那日被抄家的实情一一禀明。
皇上一怒之下命人彻查,
先是向来远离朝斗的太子冼马,竟然上表参了武召王私自扣押了
祝耽被禁足的时候正是京都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
人心浮躁,暑气蒸腾,偏还流言四起。
汛期无雨
看祝耽对王士斛十分防备的样子,再加上他这些年对王士斛的一些耳闻,自然知道此人阴险狠戾,跟朝中尽忠陛下百官楷模的口碑并不完全相符。
之所以他在祝耽和王士斛中间会选择站祝耽,只是因为祝耽至少看起来是真的一心为了朝廷和陛下,虽然他风评极差,但谁不知道他同时也是最有原则最守规矩的官员呢?
裴琢自然是希望社稷安稳,所以无条件站祝耽。
至于王士斛,想害他恐怕也没那么容易,王士斛现在最可能要做的就是尽量避免声张,所以暂时不会对付她。
就算王士斛想杀他灭口,还有祝耽,若论权谋,祝耽也未必不是王士斛的对手,况且,必要时候他还能得到皇上的支持。
如果命中注定会因为此事给自己招来浩劫,那么为家国而死,总比被王士斛偷偷杀死要强得多。
仵作听完裴琢这番话,也不得不承认现如今只好如此。
“那属下就派人去给殿下送个口信,告诉他朱魂乾的身份已经确定了,好让殿下早做下一步的打算。”
裴琢揣着手,在屋内踱了好大一会儿,终于说了句:“去吧。”
史进跟祝耽也愁眉不展。
“我舅舅也真是的,怎么也不跟殿下先商量一下。”
“不必,裴殿下也是深思熟虑过的,我们静等王士斛的反应就好。”
祝耽心里非常清楚,多年来裴琢不站队不抱团,凭的就是脑子好使,行为端正。裴琢给他面子,但并不会成为他的拥趸。
若不是因为他之前提供给裴琢死者的身份,他甚至不会派人来给自己送这样的消息。
不过这样也好,裴琢用他的方式查,他自己利用白丽丽和秦悦人来查。互不干涉还能互通消息再好不过。
王士斛在府上收到了线人的汇报:“没在朱魂乾的房中看到人,被褥折的整整齐齐,可见昨夜并未回来。”
王士斛听完这个消息,基本上能断定死在春芳院的人就是朱魂乾无疑了。
如果不是他身上有自己府中的腰牌倒也无妨,可是现在倒有些麻烦。
他知道祝耽是个明察秋毫见微知著的人,只是也没有道理这么快就发现朱魂乾的身份,而且还轻而易举将他杀了啊。
难不成祝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狡诈不成?
“殿下!”
门外有人来报。
王士斛喊人进来,听完之后不禁心中暗笑。
前线战况堪忧,王豹已经身负重伤,叶沾衣也受了轻伤。
倘若彻底兵败,那可真是太好了。
王士斛已经开心到忘记了朱魂乾的事,跟这个好消息比起来,他再操心一个朱魂乾已经很不必要了。
当然,这个消息也送到了皇帝和各位军机大臣的耳朵里。
皇上连夜召了兵部的人商议,为了避嫌,并没有召祝耽入宫。
这两天心烦的事真多,史进就没见祝耽脸上好看过。
“殿下,前线局势吃紧,不知道皇上接下来会怎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