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拿着刀的那个人是夏婉月,是将他救回待他如子侄的夏翊将军的女儿!
他绝对不会动手伤了将军的女儿。
所以选择自己受伤,挨这一刀子!
其实可以想到,萧恒不是第一次这样选择了别人而忽视自己,他身上那么多伤,就是因为他凡事都不会顾及着自己!
夏悠悠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憋住了。因为她理解萧恒为何会如此。也正是因为她理解,才更觉得痛心!
手下的力度放的更轻了些:“今晚大人怎么会突然出现的?”
“我.....我刚回到府上,原本打算去找你的。看见你从将军的书房出来,叫了你一声,你好似没听见。又见你神色不对,有些魂不守舍的。不太放心,就一路跟着你到了后院。”萧恒轻声道,尽量让自己神色看着没那么难受。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想得出神,不知不觉才走去那里的。”
“没想再进去看看?”
夏悠悠摇了摇头:“看与不看,结果都是一样的。父亲既然许我可以自由出入,他便笃定了,现在的我,很难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我只是,我只是突然很想家。”
看着面前的人神色落寞,萧恒眼中不忍,轻声道:“云州?”
“是云州,但又不是。”夏悠悠想了想:“我突然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生活在另外一个地方,那个地方非常美好,有亲人、有朋友。每天都是自在舒心。还有我喜欢的工作。....我不会再成为谁的棋子被人利用,也不会被卷入到什么谜团里去。只是后来这个梦醒了。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我都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了。”
她突然抬起头:“要是大人你也生活在我梦中的那个地方,一定也是绝世大帅哥、霸总,很多小姑娘喜欢的。”
夏悠悠并未察觉道,她在说这些话时,眼眸湿润,有泪滑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萧恒面前落泪,还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落泪。
直到她发现对面的人看过来的眼神怪怪的,她被看的很不自在。这才忙着擦干了眼泪、东扯西扯:“出使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嗯。”对面的人点了点头,眼神依旧没有离开,眼眸似有炙热闪过,却很快又满载温柔。
夏悠悠低下头:“我...我都已经和祖母交代过了,她也同意了,说是让我出去走走,别总是憋在这府上。”
“还有,这次去的时日很长,得多准备些东西带着。”
“还有,大人,以后就算是万不得已,你也不能老让自己受伤了!也多想着些自己,属下以后还得跟着大人办案的。”
萧恒继续看着面前的人:“还有吗?”
“还有,”夏悠悠点了点头,心里明明忐忑的很,却还是抬起了头迎上对方,眼中如星辰闪烁:“还有,大人你说过,会陪着我一起,不论何时何地。所以别再总叫自己受伤了,属下以后还得一直跟着大人,不仅仅是为了办案。”
他们很少有这种不聊案情、不带目的、只是坐着聊天的时候。
或许是说出了心里想说的、或许只是因为月色不错,夏悠悠觉得心情大好。
很快就到了出使这天。
夏翊站在城门口,目送着夏悠悠和萧恒等人跟着队伍离开,都久久没能缓过劲来。他望着西行的那群人,仿佛连自己的魂也一并跟了去。
姜国,他也曾去过的,只是那时他的身边还有知交好友。
这发呆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有宫里的内侍传来了旨意。说是招他进宫。
刚到御花园,就看到陛下正坐在池塘边钓鱼。
老皇帝近日像是身子不太好,一坐就能坐许久。眼下钓鱼,更是手中握着鱼竿,就差点快要睡着了。
听见夏翊过来的动静,方才一惊,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人送走了?”
“送走了,臣看着他们离开的。”
“也不知道来宫里谢恩。......听说她还送了你一副护膝,还是她亲手做的?这么多年了,这样的礼物,别的女儿怕是从来都没有送过吧?”
老皇帝的语气怪怪的。
夏翊听闻立刻会意,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副护膝,双手奉上:“这孩子孝顺,也是用心了。这护膝,说是提早就备好了的。府内的几位长辈都有。”
要说这护膝,倒也只是寻常之物。只是这上面的绣法颇为奇特,配色也甚是大胆。护膝的夹层里还精心缝上了特别的药草,不仅可以保暖,还能治疗膝盖上的伤痛。
老皇帝接过,放在手里看了几眼,许久才开口:“当年,慕远最不爱做这些针线活,她总是没有耐心,活脱脱像个少年郎、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跟着一起游历山水,爬树摸鱼。样样都不会落下。一副男儿装扮,也总是被认为是谁家长相清秀的公子。”
他顿了顿,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眼中划过些若有似无的伤感。
“确实,如陛下所言,臣看这母女二人,无论是秉性脾气,还是处事风格,不太一样。”夏翊道。
“这恐怕,也是这小东西送上这副护膝的目的吧!比起慕远,这孩子虽瞧着柔柔弱弱、静得很,却也是个犟脾气,需得好好打磨了去。她这分明就是看出了我们在这整件事当中起到的作用。这是在提醒我们:她和她娘不一样,不喜欢被人掌控,也不会被人轻易就利用了。”老皇帝不知想起些什么,难得展露笑颜继续道:
“这孩子.........另外,安插在队伍里的人,没有被察觉吧?”
“陛下放心,都是先前养在城外的,面生,不会被认出来。个顶个都是高手,混在队伍里绝对不会被察觉到。只是......”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在这吞吞吐吐的。”
“是,陛下。不能用臣府上的那些熟面孔,这个臣知道。只是,又为何不能让他们察觉呢?至少可以让他们警醒些。”
“这一路,想必不会安稳了去,朕又怎么能放心!可既然朕给的旨意只是出使,带那么多暗卫、还要时时与京都保持联系,就不能让那孩子察觉到!否则,按照她的脾气,必生事端!”老皇帝面色凝重:“不管如何凶险,她此番都是要去的。只是希望萧恒能够不负所望,能一直护得她周全,这样朕也能稍稍安心了些。”
“陛下慧眼,以微臣素日的观察来看,萧恒对悠悠格外上心,数次救她于危难之中,更是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护得她的周全。不管初衷是何,这两个小的,怎么看都合适的很。”夏翊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欢喜,渐渐消散了些:
“只可惜,这次他二人出使姜国,迟早都是要落下嫌隙的。”
“怎么,夏爱卿对朕的安排有什么不满吗?”老皇帝冷声道:“箭已在弦上,夏卿又怎会不明白?”
“微臣不敢,都是为了大计着想,臣子又怎会不懂陛下的良苦用心!微臣也只是.....只是害怕这两个孩子就此生分了,再错过这段大好的姻缘。臣心中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