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悠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萧恒,后者冲她点了点头,二人显然是想到了一处去。
一时之间,屋内的氛围有些尴尬。
萧恒自刚才说过那番话之后,就没有再言语,可也没有要退让分毫的意思。夏翊的态度也叫人看不懂,这若放在平时,他定会护着柳氏母女,又或是说几句和稀泥的话,至少不会让柳氏母女如现在这般难堪。可今日,他从一开始便有些反常,从最开始坐在那儿的不发一语,到现在脸色难看至极,却也始终都没有吭声。
柳氏见状,便又瘫倒在地,哭了起来。
哭诉自己当年嫁入夏府是如何被轻视的,又受了多少委屈,若不是有娘家人帮衬,她怕是活不到今日;
又说起当年生育夏婉月时,遭遇了怎样的变故,才导致如今母女俩身子骨都不好的;
所以,时至今日,看见自己女儿病了,才会先入为主,有了今晚的事。
这诸多言语中,甚至暗示了当年她生夏婉月落下病根,是因为夏悠悠的缘故。如今,时隔多年,夏悠悠再次回府,虽也在府上住了这几年,但夏婉月的身子却越发病怏怏的,不见好了。
夏悠悠冷笑一声。
听了这么多,柳氏就差把‘扫把星’三个字安在她的头上了。
她点了点头:“柳姨娘不必再说了,当年事实究竟如何,你是如何获得父亲的信赖,又是如何有了二姐,这些虽然没人再提起了,但你应该心知肚明。.....当然,同样还没人提起的,是我的母亲。你们都说,我是从偏僻的云州来的,无人敢提及我的母亲,林慕远。”
夏悠悠低下头,笑了笑:“但据我所知,父亲当年与她也是曾恩爱过的。只不过后来有了新人,渐渐厌弃了。日子久了,甚至连提都不愿让人提起了。更别说我这个放养在外面的女儿了!”
她从未如此畅快的说过这些,连带着目光冰冷,十分不屑的看向早已呆住的柳氏:“不过今日,你拿这些话来说我也罢了。言语间却还想刺向她,刺向当年的事!还有你们,你们难道就不怕故人入梦吗?”
这些话,这种语气,都与平时夏悠悠那副唯唯诺诺、任人欺负的样子截然相反!
众人闻声几乎都吓了一跳!
林慕远这个名字,在这个府上,已经十几年没有人提起了。
这个名字当初在夏府的分量,纵使十几年过去,也很难让人忘记。可若是想再提起,却要带上许多的勇气。
故而,当夏悠悠提及时,众人的第一反应,竟是微微怔住。然后各自陷入到某些回忆和情绪里,一时间竟没人敢吭声。
“好!.....好呀!今晚的事是我们母女不好,委屈了你。可说到底,也是因为我们胆子小罢了。四姑娘若是心里有什么怨恨,全撒在我身上便好了。为何还要在言语间提及当年的事,来无故刺痛将军呢?你方才所言,那些大逆不道的话,难道是在质问自己的父亲吗?”柳氏语中含泪道。
这些装模做样虚情假意的话,夏悠悠自问这些年来她也曾听过不少。可却没有一次如现在这般,听来刺耳的很。她只觉得有一股怒气,自胸腔里升起,堵在了喉头!就快要呼吸不畅了!
她微微闭上了眼。
她实在是厌恶极了面前这个女人装模作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