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语气终不再似之前那般和缓,仿佛突然间多了些震慑住人心的气场。
倒也不是责怪,
却叫夏悠悠听了,下意识闭上了嘴,看向面前这个对她向来慈爱的老太太。
都说夏家三朝为官,还都是武将。夏家这位老夫人当年更是当仁不让的骁勇女将。英武不凡,风采卓然。当年不论是在云州还是京都,都是能叫得上名号的。
时至今日,夏悠悠似乎才从她身上窥出一点点祖母昔年时的气魄。心中感慨之余,心绪也逐渐平缓了几分。
“这桩婚事闹得满京都城都沸沸扬扬,就连陛下和皇后都已经出手了,是你一个小丫头、去问出一个什么真相,就能随随便便改变的吗?”
“可是........”
“可是你觉得三丫头还是受了委屈?”老夫人的声音轻轻的、缓缓道来,就有种让人莫名想安静下来去听的魔力:
“你当你父亲是糊涂的吗?你当我这个老婆子也是糊涂的。”她长叹了口气:
“.....我是看着三丫头长大的,也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更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回这么大闹一场,凭着三丫头与那朱家公子是否有意,三丫头和张家的婚事都很难推掉了。朱家仁厚,并没有急着退亲,若和夏家的婚事还能继续谈下去,那便自然落在了二丫头身上。
柳氏素来行事有自己的主意,教的她屋内的孩子也跟她一样。你纵然对此事再多不满,也不该去将军那胡言。你父亲是个容易被人吃住心思的,他对柳氏是怎样无需我多说。”
言至于此,倒是叫人听了无端的伤感起来。
夏悠悠坐在一旁,细细听着祖母这一连串的话,觉得心里乱七八糟。有很多话想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只是继续坐着。
老夫人见孙女这般,眼中亦生出更多怜爱来:
“这么多年,我虽有心护着你,可你也难免受到冷落,事已至此。我只能先将为你选亲的事应了下来,再慢慢的找,时间可以拖久些,直到你自己个愿意了为止。你到底也算是官家的人,你父亲再也不会太逼迫了你去。”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了屋外的别处:“至于三丫头,她怕是心里已委屈到了极点。二夫人向来不是个会安慰人的。她又向来与二丫头不和。你待会儿就带着些吃食过去,好好宽慰宽慰她。”
从牧云轩出去,夏悠悠的心境已与之前大不相同。
面对这里的许多事,她从前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她心里到底有属于她自己的骄傲、她的坚持、她的态度。
这么多年,她虽活得小心翼翼,可除去她所在意的、她所关心的,她好像从未发自内心的注意过身边的人。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在怎样的活着?
不知为何,刚才谈话间,夏悠悠有种,被一股力量强势拉回到这个时空的感觉。
她开始注意到,除去她心心念念的复仇和真相,这世间理应还有些别的。
‘可恶,难道她已经对这里有归属感了吗?’夏悠悠摇了摇头,对自己的这一变化感到震撼之余,停下脚。
原来不知不觉,她已来到了夏秋月的房门外。
夏悠悠心里空荡荡的,一阵无力感蔓延了全身。站在一动不动,看着上锁的房门,心中更觉得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