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强有点不相信,“小杜同志,可以种?那你刚才怎么说不能种的?”
钱玄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刚才那人,我一眼便看出和你不对付,晓得他是没安好心,便故意诳他的。”
“原来如此。”李国强和钱玄异口同声。
“杜同志,您快给说说,怎么个种法?”
“低洼盐碱地地势低平、排水不畅,加之强烈蒸发,盐分不断积累于地表,水文、地质条件恶化,基本不适合种植。”
“不要说收成了,基本上撒下去的种子都不会发芽。”
“即便能勉强发芽,后期也会慢慢枯萎,基本颗粒无收。”
“这也是你们大队这块田撂荒的原因,这地当初大队就不应该拿出来分。”
这话说到李国强的心坎里去了,是啊,这样的地,拿出来分,不是害人吗?
“盐碱度低点的,可以种些中药材,如枸杞、沙枣、红麻等,但我们这儿缺少药材种植经验,而且每年的温度和湿度也不适合种这些中药材。”
“您快说说我现在怎么办。”李国强既兴奋又着急。
“这块田地盐碱度还是不些偏高,我教你一个方法,四周打上田埂,里面多挖深沟,两头挖几个深坑,然后把田里灌满水,把盐碱度稀释到深坑里,再把水抽光。如此反复多次,会越来越适合种植。”
这个虽然繁琐,但李国强能做到。
“我们现在还是条件跟不上,其实已经有土壤改良剂了,一个是我们买不到,就是能买到,价格也是我们根本不能接受的。”
李国强心想,刚才那个方法虽然笨些,但可以做到,这就足够了。
这个时候,杜远征已经收拾好东西,推起自行车就要走,李国强硬拖着要留他吃饭。
杜远征怎么都不肯,“李大哥,你放心干,我有空还会来看看的。”
李国强只好放手,杜远征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说道:“差点忘记了,先种向日葵。”
“知道啦。”李国强大声回道。
李国强兴奋得像个孩子,拉着钱玄的手,“钱校长,这次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瞧你说的,咱们不是好朋友嘛。”
学校有事,钱玄先走了。
现在这事终于有了眉目,刘超英也大喜。
“国强,那你说那些村邻的地怎么办?”
李国强沉思了一下,“先不着急,这两天你也不要再来挖地了,走,我们回家。”
“不挖地了,回家?”
“对,回家。”李国强说得非常肯定。
刘超英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她晓得,国强一定有他的道理。
夫妻二人收拾东西,回了窝棚。
远处,一棵大树旁闪出一个人影,正是童富贵,看着李国强夫妇地也不挖了,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你个背时的瘸子,还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很快,全大队都知道,李国强的地种不了,县里的技术员都来过了,这事是板上钉钉了。
大多数人是一种幸灾乐祸,觉得这瘸子是罪有应得,先前挣了钱,狂得没边了。
这下好了,屋漏偏逢连阴雨,想回来刨地翻身,没门。
也有同情李国强夫妇的,说他们夫妻二人不错,跟村民们都没有矛盾,没必要落井下石,哪个还没有个落难的时候?
一连好几天,都没看到刘超英再去挖地,看来县里的技术员已经一锤定音,这地是没救了,一直撂荒吧。
过了四五天,一脸愁容的李国强出现在了村里,他挨家挨户地拜访那些要把地给他家种的人家。
“大哥,感谢你和嫂子答应把西洼那地给超英种,本来想到时有收成,给你们提点,现在看来,这事不成了。”
“瘸子,这算啥事,还用你特意登门来解释?那地祖上就是块废地,童家庄哪家把它当回事了?也只有你们家了。”
“我们现在是走投无路,没办法了,才想起回家来种地的。我们也知道,我只分得那里的一点地。”
“说起来,瘸子,你也是个苦人,你看,本来挺帅的一个人,把个腿给弄瘸了。还好,你弄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正好也治治你那个花花肠子,这生活刚走上正轨吧,你去街上做了买卖。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子,那生意的事是你能驾驭得了的吗?现在搞砸了吧?”
“是是是,大哥你说的都对,我就是个不安分的人。”
“那你现在什么意思,我家那地你不要了?”
这家女人马上说:“没关系,那地反正我们也不会种,撂荒呗。”,
李国强叹了一口气,“我来啊,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