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零年九月一日,七中新生入学。郗问课间从六楼走到三楼上厕所,从陈矜所在班级的教室路过,记住了她的座位和同桌。
九月二日,陈矜从倒数第二排坐到第四排,同桌换成了一个带眼镜不爱说话的女生。
九月二十二日,新生开始军训,郗问天天下午在太阳最毒的时候肚子痛,告诉老师自己妹妹是本校新生,所以军训那一周,陈矜每天下午都在医务室吹着空调度过。
手里端着一杯冰凉的绿豆冰,脚边一瓶常温的矿泉水,只能愣愣地坐在病床边,看着装睡的郗问。
不过郗问装着装着都真的睡着了。
每个下午,医务室里只有空调工作的声音,时不时吹来点凉风,让白色的帘子飘动。
操场上的哨声,口令声模模糊糊地传来。陈矜把绿豆冰都捂热了,也不离开凳子半步,因为郗问说,如果睡起来没看到她,之后会天天去她们班的方阵看着她训练。
陈矜不想这种情况发生。
前两天陈矜都傻傻地坐着,第三天学聪明了,她也没有很想军训,下午去场地时带了本英语单词准备下午背一背。
九月二十五日,郗问下午四点过睡醒,揉了揉眼,侧头看着坐在一旁低着头看书的陈矜。
陈矜用黑色头绳扎着马尾,一些碎发在额前和耳边。
太阳西沉,傍晚的阳光是耀眼的橘色,撒在她脸上,有些刺眼。室内凉快,陈矜白皙的脸颊上却透着点带着热气的红润,偶尔的风让她的头发轻扫。
郗问觉得心里痒痒的。
“你在看什么?”
这是三天以来,郗问威胁她之后,第一次和她说话。
陈矜刚从记单词的思绪里出来,听到他说话还有些茫然,把单词书举起来给他看封面。
没承想郗问只瞟了一眼,都不多停一秒,又看着她:“你在看什么?”
陈矜懂了,开口说:“星火英语。”
“哦。”郗问笑了笑,“我以为你哑巴呢。”
陈矜把书合上,带上军训帽子,看向郗问。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她看着郗问因为睡觉被压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紫色好像在阳光下更加放肆地闪着。
却和他此刻带着笑意的眼睛很协调。
“我集合去了。”
陈矜很白,没有受到军训的毒害,细腻的皮肤之下隐隐看得见血管的脉络,泛红的肌肤很漂亮。
脸上稚嫩又有不合时宜的风情。
帽檐下的眼睛里是疏离。
这张脸郗问没有认真看过几次,却记得很深刻,且见一次加深一次印象。
过分美丽的脸,陈矜的脸。
陈矜离开了,除了书,什么也没带走。
郗问收了笑容,眼神迷离了片刻。
九月二十五日。
陈矜送给郗问一场日落。
很美。
郗问不知该如何收场。
……
郗问睁开眼,眼前还是和刚才无异的黑暗,从台阶上下来转身,陈矜正站在玻璃门那儿看着他。
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只是她的右手也掐着一截白色的东西。
细长的,女士香烟。被点燃了,烟灰已经烧了一大截,但还没掉下去。
陈矜刚从浴室里出来,看到郗问已经不满足站在栏杆旁,已经踩上了台阶。
旁人看了都会害怕台阶上的人会摔下去,上半身都伸出去了。
但陈矜知道,郗问不会有危险。
他很早以前就喜欢这种行为。
第一次见的时候,陈矜也和大多数人一样害怕得跑过去把人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