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腊月二十三放假,到正月十七开学,中间有二十多日的时间,转眼已经过去大半了。
姜鱼林前些年因着贾教习教导两个女孩子音律便爱上了古琴的声音,二太太觉得儿子每日里光读书也不是个法子,便压着他跟着一块儿学古琴,有时候他在家中待的无聊了便会弹奏一首。
有时是《归去来辞》有时是《高山流水》,不得不说,不论在哪方面他总是能做得很好,一个个音符从他手中弹奏出来,就像他人一样悠然,低沉,清如溅玉。
姜鱼林是赵平安见过最符合“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的人。
如玉是他,无双也是他。
听着琴声入眠,他想着,明日定要去做把琴,他古琴不行,小提琴总不会不行吧!
初九,县上的木匠店便开了门,迎来的第一笔生意便是赵平安带来的。
“老板,我想做样东西”
“客人想做什么样的?”说着便要拿笔记下来,按着客人的要求画出形。
“葫芦形,把头还要留出空间……”
他按着要求一样样说出来,木匠听了一阵头大。
说实话,这生意他不想接,这一个半大孩子先不说能不能付的起钱,就这些要求,比他雕个花都繁琐,况且这器物对于形状、规格还都有要求。
然而,这是他开门第一笔生意,万事不单单讲究开头难,还讲究开门红……
赵平安很是怀疑木匠到底能不能按他的要求做出来,若是哪一步错了就得重来了,重来倒是无所谓,关键是他赶时间啊。
思来想去,他还是不大放心,便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跟阿康一起看着他做,天是冷了点不错,可他穿的厚啊!里头还穿了他姐给他订的兔毛马夹。
木匠见他在门口守着,很是无语,好歹他家木工手艺也是传承了好几代的,在这县上也是家招牌老字号,他有这么不靠谱吗?
赵平安可不知道他心里那些个弯弯绕绕,他十七那日还有考试,夫子为了防止学生在家虚度光阴荒废学业,提前就说了回去了要考试的。
为了避免考试时再丢了人,他跟阿康俩人便坐板凳上互相提问着背书。他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被天才踩了也就踩了,他可不想被那帮孩子踩在脚下。
赵康提问“君死,安归?”
赵平安接着答:“君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己死,而为己亡,非其私暱,谁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将庸何归”
虽是重活一世,在背书,尤其是古代的书籍这方面,他也并不比别人强多少,唯有自立。
“错了,那里不是这样的”另一边,木匠那里时有出错,赵平安只得出言提醒。
“宽了,这里宽了,尺寸不对”
“这里应该是这样的……”
“……”
木匠觉得被这个五岁的孩子如此使唤实在是有些憋屈,直到赵平安拿了一两银子出来才重新有了动力。
两人坐在板凳上大腿翘二腿,本来是惬意享受得很,这时候,就见对面的一家饭馆店小二拉这客人起了争执吵了起来。
店小二:“吃面就要给钱”
客人:“我一开始就说了没钱”
店小二:“没钱你吃什么面”
赵平安跟赵康俩人也不背书了,凑一块儿看热闹,就坐着看他们吵。
他从兜里掏了把瓜子,还给阿康分了一半,边翘着二郎腿嗑瓜子边问
平安:“这谁家面馆啊?这么倒霉”
“不知道”阿康也是一样的做派,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好不快活。
听说话,赵平安猜测这店家估计是遇着吃霸王餐的了,别是跟前世春晚演的《吃面》炒面换汤面一个事儿,那就有意思了。
俩人看着热闹呢,木匠开口
“能是谁家的,赵家的呗!”
赵平安:“???”
“哪个赵家?”不会是他们自己家的吧!
木匠瞥了他一眼“能是哪个赵家,县上姓赵的就那一家,算了,你一个孩子说了你也不清楚”
一听此话,赵平安一阵无言,他不清楚?他要是不清楚这县上就没人清楚了,这铺子不是他的就是他姐名下的。当即,俩人也不嗑瓜子了。
吃瓜吃到自己家可还行?
“阿康,你去瞧瞧怎么回事?”话刚说完,阿康便跑过去了,找了个餐馆另一个小二打听,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他记忆力极好,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面馆遇着吃霸王餐的了,那人穿着也挺得体的,进了餐馆,先是大大方方的坐在位置点了一碗面一壶酒,等面和酒都上来了,那客人问:我没有钱可以吃吗?
小二说:没有钱肯定不能吃啊!
然后那个人就坐着不动也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