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毕竟是主人家而他只是一个聘来的教习跟书院夫子的地位还是有极大的不同,瞧见姜太太找她,就立马起身过去了。
“大太太找我有事?”她虽是姜家聘来的教习,可也不是姜家的奴婢,自然也不用卑躬屈膝。
“实在是不好意思,占用您上课的时间,是这样的,我有点事情想问问您。”
“大太太不必如此客气,有什么事还请说,若是无碍,我必知无不言。”
姜大太太也不拐弯抹角,索性直言“不知贾教习,之前可曾听说过裹脚的习俗。”
一听这话,贾教习顿时脸色大变“大太太从哪里听说的这个词?”
“前两日约了几家富人太太,玩笑时说起的,只是听说京师的女人有这个习俗,有些好奇,便来问问。”
这本是女子内闱之事,大太太自然不好跟她严明说这是他相公跟她说起的,只能胡诹。
“太太有所不知,对于这裹脚我确实是有听说过。却从来不敢苟同,只因这裹脚之事太过有失天和。”
“有失天和?这是何意?”
贾教习似是觉得这裹脚太过可笑又或是可悲,她自嘲般地笑笑,问道“太太可知这裹脚是怎么裹的?”
“难道不是用布缠上就完了?”
贾教习心说,“果然”,常人对于裹脚,不知情的自然是从字面儿上理解的,用布裹上就行,实际上裹脚可比这残酷的多。
贾教习在心中不由得骂道:也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想出这个法子,害了她们不少女人……
此时却只能忍着怒气,耐心的给大太太讲解。
“我第一回听说的时候也跟大太太一个想法,以为就是随便裹上就行,其实不然。大太太有所不知,这裹脚要先得打断脚骨让脚溃了,烂了,出脓,出血,再裹上,让它重新长出新肉,如此反复,这便大太太好奇的裹脚”。
姜大太太用帕子捂着嘴,满脸惊恐“这裹脚……竟是如此可怕?”
贾教习拿了支笔,沾了些许墨汁,在纸上画出一个尖尖的图案。
“大太太可知这是何物?”
姜大太太看了看摇摇头,如实说道
“不知”
贾教习解释道“这便是裹好的脚,从正面看便是这个形状。”
听闻此言,姜大太太低头看了看自己脚的形状,有些不信,贾教习又接着道。
“要做出这种“小脚尖尖”的形状,就必须得将脚骨折断再裹上,裹断它不叫它再长好,直到成型”。
她又用手做了个弯曲手掌的演示,“咔嚓”折断,再弯曲。
“不过脚断了再裹上只是成了大半,有些脚断了还不烂,脚却依旧臃肿难看的,便拿碎瓷片包了,放在脚下、脚腰、脚面上,让它烂了,臭了。”
“那人还不是得疼死?”大太太有些心惊胆颤。
贾教习看着她的眼睛,很是恭敬,“疼死的确实不少,要不怎么说“小脚一双,眼泪一缸”呢?”
她又接着说道“这裹完的脚,从正面看,像火伤之后,脱去陈皮烂肉,露出变形、变色的一个肉疙瘩。只有一个翘起的趾头,依稀可辨上面的指甲,其它,一概呈现出可憎的模糊轮廓。
从侧面看,脚趾和脚跟已从中折断,两部分紧挨在一起,在软肉的附和下,形成一条由两端站立的曲线,脚跟臃肿,脚掌消失,脚背凸起。脚的全长不及自然长度的一半,整只脚像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
最恐怖的是从正面看脚底。那是一幅完全消解了人足的原始形象的荒诞图案。除了变形的足跟之外,已没有一丁点平滑的脚板。四个脚趾长短不一地向外转折,围绕在以大脚趾为轴心的脚心下面,脚趾的正面因此变成了脚板心,完全扭曲地压在了脚板底下。”
“呕”
听到这,姜大太太实在是恶心的受不了,忍不住干呕起来,贾教习不慌不忙的给她端了杯热茶,叫她漱漱口?
暗暗说道:真好,又吓走一个。
漱了口以后,姜大太太连忙借口告辞,她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多待一秒的心情都没有。
晚上姜大爷回去以后,姜大太太提前给倒了杯水放着留待给他漱口,还特意把贾教习画给她看的图又画了一张,可谓是做足了准备,毕竟她这今天这罪可是本不该受的,受这场罪跟姜海脱不了关系……
原封不差的讲给自己的丈夫听了以后,果然,姜大爷也受不住干呕起来。姜大太太勾着嘴角给他递了提前准备好的热茶,突然又脸色一变。
她又想起了下午被裹脚支配的恐怖,于是下人们便看到一副稀奇的画面,两个人对着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