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的时候,姜鱼墨跟姜鱼林照旧是在书院的餐厅,那张他俩常用的饭桌用饭,饭食都是车夫去给热好的,不用他们自己去忙活。
谈起罚站之事,姜鱼林只一句话便让姜鱼墨肝火大动。
隔着老远,还在热着饭的张平就听见远处传来姜鱼墨怒气满满的一声吼
“同样是迟到,凭什么你不用罚站?”
姜鱼林皱眉道“你小点声”
顿觉失态的姜鱼墨放低了音量,小声跟他说“凭什么啊!我在外头站的脚都酸了,现在还疼着呢!凭什么你不用罚站,这不公平。”
“没什么不公平的,我跟夫子说我昨夜看书忘了时辰,早上起晚了所以迟的到”
“可我也是这么说的啊!”姜鱼墨同学表示很委屈。
一听这话,姜鱼林抽了抽眼角“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怎么不信?怎么不信?鱼林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成绩。”其实姜鱼墨自己也不信,但话说的太死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说得对,你说的都对”姜鱼林懒得跟他这个刚掉牙的孩子争辩,索性也不听,只顾着顺着他说。
一听这话,姜鱼林扁了扁嘴,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怎么哭了”
“你欺负我”
“我没有”
“你有,你就是有”
姜鱼林一阵头大,旁边吃着饭的几个同学巡着声都往这边看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以大欺小呢。
有同学忍不住开口劝他“这位同学,人与人之间本应和睦相处,夫子也教导我们“凡是人,皆须爱,天同覆,地同载“,这位同学你可要好好学习”
姜鱼林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这是我弟弟”。
那人又接着说“弟弟也不……啥?弟弟啊,不好意思哈,那你自便。”
再不哄就真成众矢之的了,姜鱼林无奈地开口“好了,别哭了,都是我的错,等下学了我给你买糖人吃,你上回不还跟我要吗?”
一听这话抹着眼泪的姜鱼墨,一抽一抽的开口“用…用你自己的零花钱买…吗?”
“对,用我的”看着更多人的目光射过来,姜鱼林只好妥协。
“那…那我要两个“他还是一抽一抽地哭。
姜鱼林沉了沉声,眯了眯眼睛,吓唬他道“得寸进尺?”
姜鱼墨丝毫不惧,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夫妻本是一体,我还有个媳妇儿”。
姜鱼林撇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周,小声说“亏你还是个成了婚的人,大庭广众之下闹腾,你也好意思?”
“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你别忘了两个,要两个。“
“行,两个就两个,回去不许再提这事儿”姜鱼林行颇为肉疼,他弟这是摆明了就要坑他。
他的零花钱也不多啊!本来还想留着买几本杂书的……
他这个弟弟就是个祸害。
下午放了学,俩人顺道儿捎张平一程,在成华大道卖糖人的摊子旁停了车,姜鱼墨挑了两个个最大最贵的大号糖人,一手一个,欢欣鼓舞的攥手上,回去跟她媳妇儿一起吃,能宰他鱼林哥的机会实在难得,不能放过。
瘪了钱包的姜鱼林心疼不已,这两个糖人竟然要了他10文钱,都快够他买块新的墨锭了,哪知道坑完爷爷又坑哥的姜鱼墨又开口。
“鱼林哥哥你不吃吗?”
姜鱼林硬着头皮回道“我换牙”
“那你给姜雨妹妹也买一个吧!我跟我媳妇儿你都买了,只不给她买,她知道了会伤心的”
“好…买“说出这两个字的那一瞬间,他好像感觉心在滴血。
于是俩孩子进门以后,姜鱼墨攥着俩糖人直奔房间,姜鱼林则是拿了根小猴子糖人进了他妹姜雨的屋。
姜雨此时正学着“宫商角徵羽“的法门拨弄琴弦,难得看到她哥进她的屋,于是立马起身。
“哥哥怎么想起来进我这屋?”
姜鱼林从伸出拿着糖人的手,侧着头说道“给你”。
姜雨愣了愣,印象里她哥从不会给她买东西,难不成是浪子回头、良心发现、洗心革面、幡然醒悟、昏镜重明了?
她摇摆着身子,忸怩的问道“哥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买糖人了?”
姜鱼林借口说道“路上瞧见了,瞧着这小猴子可爱,想着你不是属猴的吗?就买回来了”。
本以为最起码能得他妹子脸红心跳一声感谢的,姜鱼林看着她的脸有些期待。
不曾想一听这话,他妹子姜雨的脸色立马黑了。
姜鱼林“???“
这又是个啥情况?他又说错话了?
只见姜雨脸色由黑转青复又变白。
她朱唇轻启,才说道
“哥,虽然我是年底出生的,当时马上就该过猴年了,但好歹你就这一个妹妹,起码你行该记一下,我是属羊的不是属猴的,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说到最后一句,她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憋出来的一样。
姜鱼林尴尬的挠挠头“是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姜雨直勾勾的看着他,看得他实在是不好意思,于是赶忙扔下一句“小雨你快点吃,别化了”,说完,人就跑没影儿了。
手里捏着糖人的姜雨“……”
快十二月的天,要是真化了才叫稀奇。
而姜鱼墨那屋就不一样了,俩孩子依旧是一块儿坐床上,晃荡着小腿,不过这次吃的不是她奶送来的甜点,而是她小丈夫给“买”的糖人……
没几天就是腊八了,不得不提一嘴,姜家是个实实在在的地主阶级,他家不但地多,粮食多,种的粮食的种类也多。
这些粮食的最终买家一般都是家里地不多,或者是不种某种粮食的买家,若是这批粮食直接卖给粮贩,那必定是有亏损,所以他家自然是有粮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