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西北、西南、辽东、南越等地养兵还不是要钱的。”
在西北二十年,舒绾最明白这些账,又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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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百万银子拿到西北去,到将士们手里也就几两碎银罢了,若这点子银钱都没了,如何能养得住人呢。”
贾宜卿冷哼一声,“陛下要做仁君是社稷之幸,可为帝王也要遵章法,行事有尺度,不能胡乱凭性子来,今儿高兴就免了赋税,明儿高兴就大赦天下,那还不乱套了。”
“他颁均田律,又火耗归公,如今又动了改赋税律的念头,我看他是借与民休息为名,实则急功冒进。”
事关前朝,连长公主都不敢再插嘴,只沉默地听着太后训斥。
可舒绾并没有被太后这番说辞镇吓住,于她来讲,有些事可以退一步,有些事就是不能退。
故回答道:“陛下初登大宝,按例赦天下,免赋税,都是依照祖宗的章法行事。”
“均田律颁布后不少流民重获田地,为能让他们安心耕作,恢复民力,减赋税是必不可少的。”
“国库不丰盈,自然要开源节流,开源就是火耗和改税了,后宫自然也要节流。”
“太子的婚礼既不能推迟,也不能简办,那就只能将修缮三宫往后推迟。”
贾宜卿愠色未消分毫,警告道:“皇后身为中宫,竟在哀家面前公然干政,你可还将我放在眼里?”
“身为皇后,面对前朝之事,竟有失公允地支持其中一方,岂不知因你的草率决定会酿成大祸。”
气氛紧张到俞明宪已经大气不敢出,卓盼也微微颔首,神情肃严。
舒绾仍不怕她,太后既抬出皇后的身份来,她自有道理去应答。
“儿臣忝居中宫为后,也是陛下的妻子,有匡正夫君、支持夫君的职责,陛下忧民察政之际,若儿臣只顾沽名钓誉,贪图虚名,何为贤良?何为德行?如何母仪天下以为表率。”
贾宜卿全然被顶得下不来台,瞪着舒绾质问道:“你是在讽刺哀家么。”
“儿臣怎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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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母后。”
舒绾忙起身拜道:“儿臣只是怕母后误解,若儿臣这番想法有何处不周全,还盼母后教训。”
“教训”,贾太后冷哼一声。
“我教训得了你?我说一句你有百句等着诡辩。”
“用中宫的地位,皇后的凤仪来压哀家,谁敢教训你呢。”
舒绾再拜道:“儿臣实在是怕自己愚孝愚忠害了太后的圣明才说了这番话,若有不敬请太后宽宏。”
“你去吧”,太后冷冰冰地乜了舒绾一眼。
“我教不了你也说不过你,若是不依你还要背上一个没气量的罪名。”
舒绾也不想再逗留与她拌嘴,故就劲儿下台阶,跪安后离了宁寿宫。
贾宜卿被当众顶嘴后显然有些下不来台。
她以为舒绾出身低微,是个登不得台面的医女,随便几句祖制孝道就能拿捏住她,才与她对垒。
谁想她外头软里头硬,一口咬下去竟硌疼了自己。
舒绾走了后,卓盼忙给太后找补颜面。
“皇后就是这冲动的性格儿,与谁说话都这样冲,之前在嘉辰宫连皇帝都敢给脸子看。”
俞明宪也接茬,忙说:“是呀是呀,就是嘴冷脸冷的人,想必她做王妃时在朔州那荒蛮地界狂放惯了,学不会京中世家贵妇的待人接物的礼仪,母后也别怪她。”
这干巴巴地几句话并不会让太后消气,她也不打算放任俞铮改税。
一旦加高税,负担不起,茶、酒之类在卓贾两家手里的捞钱生意还不得典卖给朝廷,这可比火耗、田地更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