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徐尧额头上冷汗直下,他努力坐起,靠在床板上,双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左腿。石膏缩水的痛苦,终于开始了......
那种疼痛,是非常复杂的。就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他的皮肤上爬,然后同时奋力向不同的方向拉扯。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这种疼痛感,并不是从他的脚踝传出,而是从他的小腿,一直蔓延到膝盖的位置。
虽然有纱布覆盖保护着他的皮肤,但那种拉扯灼烧的疼痛感,却是像跗骨之蛆一般,怎样都挥之不去。
但徐尧并不敢乱动,因为医生嘱咐过。徐尧这种情况,受伤的脚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移位的。一旦移位,他有可能变成一个跛子。
这会儿的徐尧,可没有那么强大的意志力。本来断腿这事儿就让他够郁闷的了,结果心心念念的电脑也没等回来,不由喊出声来。
由于他是暂住在他大姐家,半夜里这么闹,肯定影响不好,但他顾不得许多。
女人就睡在徐尧身边,声响传到女人的耳朵里,她皱眉起身,看着徐尧:“止疼的药你吃了吗?”
不知为何,徐尧对止疼药这玩意儿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抵触。小学时期的一个暑假,徐尧的嘴巴里做过一个小手术,打过麻药,至此之后,他脑海里总有一个奇怪的想法:不服用任何麻痹类止疼类药物。
自然,医生开的止疼药,当晚他并没有吃。
女人看了一眼床头柜上还未开封的药罐,气不打一处来:“医生叫你吃药,你不吃,在这边喊什么喊?人家家里人要不要睡觉的?赶紧挺尸!”
挺尸,江浙一片的方言,意思就是睡觉。
徐尧不敢做声,本来就很痛苦的他,怕再遭到一顿打,便咬着牙,说服自己老实下来,好久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