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目惊心的血腥场面看得平安心头猛地一颤,忍不住询问领路的管家:“她们犯了何错,竟要受如此重的惩罚?”
管家解释:“她们乃是侯爷买回来的娈宠,昨日想逃跑,被抓了回来,侯爷只是想让她们长些记性。”
听他语气,理所应当得如同稀松平常,平安如鲠在喉。
她自是知晓这世界女子地位不高,沦为娈宠的女子更甚,不过是被当做用于泄欲的工具罢了。
她仍有些于心不忍,不料却又听管家开口道:“咱们侯爷可真是仁慈,换做他人,早将这忘恩负义的两人砍去手脚,丢去喂狼了。”
后来,那场景历历在目,致使她晚宴时食不知味。
贺知霄瞧出她的异常,柔声询问:“殿下可是想救那双姐妹?”
平安握了握拳,“老师觉得我该不该救她们?”
“殿下只管遵从自己的内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闻言,平安转头对上他温柔的眼眸,有些惊疑,“老师不觉得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吗?”
贺知霄莞尔一笑,“我从未觉得你做错过什么,而作为你的师长,除去在教导你术法时,我愿坚持你所坚持的一切,并引以为傲。”
在他温和的注目下,平安眼神逐渐坚定,最终,在辞别昌伯侯时向他讨要了那两名少女。
可一次出使,多带回了两人,总须得有个名头。
为了应付神殿那些个顽固不化的长老们,她便为两姐妹重新取了名字,同时收了二人为徒。
女子不顾四周异样的眼神,拉着她便离开了门前,直走到个寂静无人的地方,才摘下面纱,喜极而泣道:“老师,您可还记得我,我是银翎,没想到还能见到您。”
平安自己也万万没想到,她记得,当时两姐妹颇具天赋,学什么都极快,可便在第三年,她受邀拜访北齐皇室时,想到两人或许会想念故土,于是将两人带着一同前往,不料在宫中,姐姐银玉再次被一个勋贵相中,最后甘心留下为妾,而妹妹也说想留在姐姐身边,她不好勉强,就放了她们自由。
只是居然连这么多年未见的人都能一眼认出她来,平安当下意识到自己的伪装有多拙劣。
她迟疑着,试图糊弄过去,“你认识我?”
“老师样貌虽有所改变,可眼睛依旧如初,我怎会认不出?”说着,她婆娑的泪眼忽泛起几丝笑意,“我至今记得当年您救下我和姐姐时,用无比温柔且坚定的眼神询问我们,可愿跟你走,我从未见过那般透彻干净的眼睛,只有老师您。”
意识到自己是藏掩不下去了,平安干脆放弃了挣扎,纳闷道:“你怎会在太疏宗?”
“是贺长老,三年前他在北齐遇上我,就将我带来了太疏,并请掌门为了安排了份差事。”讲罢,她盈盈一拜,“幸得老师您当年的悉心教导,我才能学有所成,如今当上了太疏的一名谕教。”
再听到贺知霄,平安眸色一黯,那个温文儒雅的男子,如今应当已是别人的老师了吧。
她敛了敛心神,复又问:“你姐姐呢?她可好?”
银翎神色微沉,“姐姐她已经过世了。”
“那个男人待姐姐不好,娶了姐姐没多久就变了心,找了新的宠妾,还对姐姐说,喜欢的只是在您身旁的银玉,姐姐心生妒忌,一时失手将两人杀害,最后自己也自戕了。”
平安怔愣,却不知当年教会她们本事究竟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