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不待见谁,便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地点,给人当头一棒子,装进麻袋里狠狠地打一顿,绝不会玩这些虚的。
赢了比试又如何,对方不痛不痒的,顶多失了面子,岂能痛快?
沈玉棠反问一声:“你怎么知道我赢了?”
褚彧:“我猜的,你要输了,一定不是现在这幅表情,再说了,你对自己这么狠,怎么可能会输。”
正常人都做不出他这种近乎自虐的事来,这样的男人,若是深研武学,日后江湖上就要多一位不怕死的沈大侠。
他想了下沈玉棠身着劲装,持剑行侠仗义的场面,顿时觉得不美了。
长相与气质都不符合侠客的身份。
怎么看都是个儒雅随和的书生。
若非他这般不要命的行事风格,倒更像是个女子。
女子……
他盯着沈玉棠瞅了瞅,若是眉峰再柔和些,挽个飞天髻,戴顶花冠,插几支步摇,再换上一身粉嫩的衣裙,那岂不是美得很。
妆不用太浓,他本就长了一张冠绝古今的美人脸,清淡点更能突出其本身的美貌。
美滴很,美滴很。
褚彧将他幻想出的妆容往沈玉棠面上一套,一时间竟看痴了。
沈玉棠轻蹙眉头,眼前之人说着话,怎么这眼神变得如此怪异,笑容猥琐,比之前翡翠苑的姑娘们还要令人惶恐。
不禁问道:“你在想什么?”
褚彧慌了下,立马切断脑海中不着边际的艳丽画面,“啊,没什么,刚才说你对自己够狠,想着你以前应该挺刻苦的。”
她只淡淡地答了句:“还好。”
实则已经陷入深思中,心想着,这些年要不是对自己够狠,就算她的天赋再高,也做不到既掌控好沈家的香铺,又做好学问,学了一身武功,成为陵阳城最遭人妒忌艳羡的沈公子。
自有记忆起,便每日天未亮就起身,先将先生布置的课业做好,再学习如何看账本,直到天亮,开始站桩练武。
吃过早饭,又要盘算店铺的收益,学习制香,研究新的香品,再看书练字,君子六艺都有涉及,将自己炼成一个近乎完美的君子。
她也有曾多次想要放弃,朝母亲哭着说不要学了,说要出去玩,可母亲总是冷冰冰将她关在祠堂,对她说,沈家没有这样懦弱没担当的儿子,若是学不了就不要她了,将她送人。
这样狠心伤人的话,她听了不下十次,但母亲顶多打她一顿,饿她一天,随后又恢复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
一直到现在,她已经养成了天未亮就起床看书的习惯,再也不用母亲拿着藤条在床边威逼了。
小时候觉得很苦,现在却习以为常,的确觉得还好。
被勾起回忆的沈玉棠靠在车壁望着前方怔怔出神,以至于忽略了身边之人。
褚彧站起身,凑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沈谦之……沈玉棠!”
忽然听得一声大喊在耳边响起,她被吓得浑身一震,疑惑地看着凑到面前来的人,她一仰头,两人的鼻尖都要碰上了,忙伸手将其推远些。
被吓到后,愠怒一声:“喊这么大声作甚?”
马车空间不足,褚彧本是弯着腰,脚跟不稳,忽然被这么一推,往后跄了半步,下意识拉住沈玉棠的手,也没用多大的力,只是轻轻拉住,以此稳住身形。
他不觉得此举有何不妥,在坐回方才的位置时,自然地松了手,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可有听到我的问话?”
他心想着受伤的人注意力会变差,但不至于与人说着话就走神啊。
如他这样的,要是与人对招,一个不慎就会被一剑砍死。
可不是谁都与他一样,见到好看的会手下留情。
猝不及防之下被握住了手腕,又看他往后跌去,同时为自己的失态懊恼,便没能第一时间将手抽出,事后只觉得被他抓握过的位置燥热得慌,想放进冷水里浸一浸。
见他毫无所觉,又问及之前的话。
她装作不经意地将右手往袖子里缩进半截,只露出几根手指,又以左手袖袍覆盖之,神色淡然地说道:“小侯爷方才问我什么?”
心中懊恼,怎么在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人面前失了神,没一点警惕心,若对方是心怀不轨之徒,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幸好,他无别的心思。
褚彧将问题复述了一遍:“问你山上的事,你详细说说,我在红叶茶馆做庄开了场赌局,就赌你与江修业射箭谁输谁赢,参与者众多,都排到街尾了。”
沈玉棠脸色微变:“射箭,赌局,翡翠苑的事这么快就传出去了……”
按时间推算,小侯爷在过来的路上时,她正在与江修业比试,外面竟然有那么多人知晓了此事,且眼前之人还开了场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