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瑯无奈地摇头,只能抓住树枝任由她在面前拖着自己,不过确实省了些力气,等两人咬紧牙关爬到红崖下时,天色已蒙蒙亮。
“这里我上不去。”洛玉瑯捂住伤口,草草包扎的,现在又渗了血。“我转到后面的斜坡,你先爬上去,再将我拖上去。”
等两人终于上到红崖,洛玉瑯再也不顾及形象,摊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穆十四娘则选了个略微粗些的小树,靠在上面,坐下来后,再也无法起身。
天空此时浸染成了诸红色,接着颜色越来越亮,来不及躲闪的云霞也被染上了相同的颜色,渐渐一轮红日从山后爬了上来,将山林也染成了红色。仿佛红崖在跌落一般,红日越升越高,也越来越亮。
最后射出万道光芒,从云间射入山林,也惊起了山间的浅雾,萦萦绕绕徘徊地半山腰,仿若仙境。
穆十四娘呆呆地看着,脑海里突然想起十五弟给自己念过的诗:‘日光斜照集灵台,红树花迎晓露开。’
“日光斜照集灵台,红树花迎晓露开。”洛玉瑯感同身受,不由自主地吟念了出来。
穆十四娘内心震荡,禁不住扭头看他,朝阳的映照下,他也仿佛被染了色,整个人都笼罩在红雾之中,显得那么不真实。洛玉瑯此时正沉浸着眼前的美景之中,根本没留意到她的举动。
察觉到自己失礼的穆十四娘赶紧回过头去,那轮红日也终于跳出了云层的包围,完完全全地显露在天空之中,向普天之下散发着自己的暖意。
洛玉瑯终于叹了口气,“你去寻寻,你身后的岩石里应当有东西。”
穆十四娘自觉地听命行事,拨开有意覆盖的杂草枯枝,一个包袱露了出来。见穆十四娘准备将包袱就这样放在自己面前,洛玉瑯先知先觉地说道:“帮我打开。”
打开之后,里面却只有两个酒囊。穆十四娘承认自己有些失望,她已经饥肠辘辘,既然藏了东西,为何不藏些吃的?
洛玉瑯打开一只酒囊连续饮了几口,就开始解自己的外衫,穆十四娘见了,赶紧避得远远的,躲在岩石之后,眼不见为净。
“你内衫也沾了泥浆吗?要是没有,撕点下来给我用用。”洛玉瑯说完半天,都没见人应声。
知道达不成目的,洛玉瑯也没纠结,从最里面的内衫上撕了干净的布条,先是将烈酒淋在伤口之上,又用随身带的伤药洒在伤口上,最后用布条将伤口重新包扎好。
穆十四娘听着他因为吃痛而隐忍的呻吟,无力地将头埋在自己的膝间,从神智到肌肤都是一片混乱,自己明明只是去送嫁而已,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的局面。
不知府里其他人都回去了没有?娘亲和十五弟发现自己就此不见踪影,该如何着急?
旁边这位,自身都难保,要靠他送自己回府怕是不可能了。再说,他一个陌生男子,若是当家的知道了,受家法的就是自己了。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不好的结局,穆十四娘就悲从中来,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滴落,将抹了泥浆的脸上冲出几道白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