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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思病负重拎锤在费县城里寻了大半日,也没寻到柴无悔的踪影,又累又饿地坐停在巷街一家闭门楼铺前的石梯上短暂歇息。
望着道上来往不多的行人,他一边揉自己空瘪的肚子,一边无奈悲怆地高喊“师父,你在哪儿……”
连续喊了十来声,柴无悔没被喊出来,倒把身后楼铺里的人给喊冒了火。
“喂!莽秃子!你搁这儿嚎啥呢!大中午的,吵着我们姑娘休息!”
那人半个身子探出门来喝斥,让车思病坐远些,不然就对他不客气。
车思病回头才发现,自己竟是坐在了一家名叫“细招”的青楼门前。
而那满脸不悦扬手驱赶自己的,便是楼里的大茶壶,也即龟奴。
那人见车思病愣愣呆呆,虽然没有动身要走的意思,好歹把嘴闭上了,便也没再为难,关了门又退回去。
可没过一会儿,他又不得不再次打开。
看着面前比先前坐着更显威猛壮硕的光头大汉,不及对方肩头的开门人不禁有些发怵,但作为楼中维持秩序的打手之一,便是害怕,也绝不能让人觉察。
“你敲门做甚?还没开始营业呢,待天落了黑你再来!”
说着他就又要退走,车思病赶忙伸手抵住:“大先生,我……我就问……一些问题……”
男人挑眉,一脸惊疑地盯着车思病:“啥?”
车思病有些无措,往门内瞅了两眼,又赶忙垂下目光,“敢问……你们楼里的姑娘,平日里都什么时辰开始迎客?最便宜的姑娘要多少银钱才能请唤得动?”
龟奴没想到这看来老实巴交的穷酸汉居然是个色坯,不由一哂,扬起三根指头得意道:“最便宜的起码也要三两,就你……?”
视线在车思病身上连扫几圈,龟奴一点不留情面就将人轰下台阶:“就算你拿的出银子,我们姑娘也不做你这秃驴生意!”
车思病都来不及解释,三两下便被搡开,只能幽怨又无奈地再望了两眼从二层楼上垂挂下来的大字招牌。
因想着即便他那师父好色贪口,这青天白日的,当也不至于就在楼子里鬼混,才打消入内探看的想法,拖着疲惫的身子,怏怏地又沿着微窄的小巷四处搜寻。
穿过小巷,又过一座石桥,回道主街之际,车思病面前出现一群行色匆匆的绿袍男人,他赶忙闪到一旁,让他们先行通过。
男人们有序地簇拥着一个身材中等,身批白绒斗篷、辫着两道辫的年轻女子。
女子面容姣好,白里透红,身姿挺拔,健步如飞。
她臂上缠着的袖带,随着行走,飘飘似仙。
若不是身周列行着数十名护卫,又她面上的神色恚愤不已,平添出几分违和之感,车思病甚至以为她乃下凡的天女,心欲驰而神往之。
一行人匆匆而过,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主街尽头,车思病又呆愣好一瞬,才回过神来。
他的身前,有两名同样闪开让路的费县百姓,正指点着绿袍白衣们远去的方向,颇感不屑又惶恐地嘀咕道:“今儿个也不知道吹的什么风,竟把朱二小姐请了出来!咱们费县城,恐怕更要遭大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