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孙坚,路遗一瞬有些恍惚,若他没有记错,孙坚奉袁术的命令攻打荆州刘表之时,战死在荆州城外十里的岘山之中……
对于两个徒弟显得有些痴傻的质疑,柴无悔没有半点不悦,反倒更多几分认真,目光定定落在路遗身上,“因为,孙坚之死,与为师要找的有缘人关系匪浅!”
“可……那不是初平二年的事情?如今更朝换代,已逾百载,哪里还有活着的可能!您莫不是要找那人的尸体?”
“尸体?!”
听到这两个字,佘初脱口惊呼,引来栈内稀散疑惑的几双目光。
掌柜的这时候从后院偏房里出来,看到他们几个着装以及相貌都十分怪异寒酸的外乡人,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跑堂的小二一脸苦相,生怕掌柜会拿他问话责罚,迎客入门也都战战兢兢。
柴无悔对于路遗的“尸体”一说,莞尔轻笑,未作否认,却也没有详细解释。
倒是路遗,因再次想起之前柴无悔对着那副烂碎的画像沉思,同时抚摸怀中某物的场景,
自己摇了摇头否决。
若说与孙坚之死有关的人,那便只可能是为祸人间三千载,却在百年之前遽然销匿了踪迹的北昊魔君——匡哗。
可惜路遗今岁方才及冠,对于百年甚至更久之前的事,都知之甚少,尤其,对于北昊魔君,数闻其人,却从未见其面,即便现在匡哗本人站到眼前,他也不定能认得出来。
“师父,孙将军死于初平二年,那个北昊魔君,也在同年消失,莫非,他二人之间存有甚么不为人知的亲密关系?或者说,他两个其实是同一人?”
“你这劣徒,说的甚么胡话!为师让你读的那几多史书,可都读进了猪肚子里?!”
听得路遗张口乱猜,柴无悔气得脸色铁青。
他虽然只是个落魄“老”道,但他每日里想的,可不只有吃喝拉撒睡,教徒弟也不会敷衍地扔几张符纸,让人自行参悟。
至少,对路遗,这个大徒弟,他教得尤其细致耐心。
“念书不用功没有关系,但折辱先贤,将文台将军同那魔王之子猜做同一人,就该狠狠被打!”
眼见着柴无悔抄起玉箫就要劈在自己的头上,路遗哪里还有心情管甚么孙坚匡哗有缘人,逃也似的匆匆跑出了客栈。
正当此时,客栈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嘈杂,接着便有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路遗躬着身子,钻出一直半掩着的门帘,迎面看到几名各穿箭袍身披长绒斗篷的青壮男子有说有笑朝客栈走来。
这几人身型高大,步伐轻盈,走路带风,虽不见他们提刀负箭,路遗也能知道,他们都是习武之人,且都身手不凡。
当几人走过,路遗竟完全忘了先前被柴无悔追着要打的事情,跟着他们又退回到客栈里边。
门帘被一遍遍掀动,带进一股股强劲的凉寒之意。
侧对铺门而坐的佘初受冷风侵袭忍不住偏头来望,恰好看到路遗巴巴跟在后面的场景,像极了锁定了目标,即将动手扒窃人家财物的小偷。
佘初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师兄做那等偷鸡摸狗的事——至少,不能做得这般明目张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若被当场抓住,他们还怎么在这费县城里混?
于是小姑娘也不多想,看准了时机,便示意旋木梯口的车思病伸手,一把将即将跟着往楼上去的路遗抓了下来。
“车师弟!你做甚么!放开,放开我!五百两!我的五百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