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匹能查到来源,纱线就不一定了,需要的人也多。
在现代工厂里,一台纺纱机面前是数十个纱锭,而不是这种一人一轮一纱一锭。
江团虽然对机械工业设计半懂不懂,可她眼界在。
再说限制人类发展的从来不是动手能力,而是想象力。
江团能想出现代纺纱车间的大概形状,康氏是用织机几十年的老师傅,而且她还是会修织布机的。
都说实践出真知,一个敢说,一个敢做,两天时间过去,康氏家里的纺车就变成奇形怪状。
呈倒卧状摆在地上,上面原本横放的纱锭竖起,数量增加到五个。
江团将提前搓出来的中空棉卷放进抽丝木轴上,康氏轻轻用脚踏动木板,一根三棱的皮条带动大木轮开始缓缓转动。
手指捻线,五根细纱同时通过五个细孔缠到木轮前面的纱锭上,棉丝粗细一样的均匀。
一次能纺五根纱!
一个人当五个人用,工作效率大大提升。
再次熟悉了一下速度,康氏就手脚麻利的同时开始纺五个纱锭,只是偶尔停下中途接线头。
本来郁郁寡欢的康氏此时两眼晶亮,两腮是少见的酡红。
她看着江团,如同看到一件稀罕物,一向口毒的言语也柔和下来,却把江团差点惊出冷汗:“娇娇,你这些年睡觉,是一直都在琢磨这些事吧!就好像你伯父常年念叨的什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江团揉着自己的鼻子,作出尴尬的意思:“我娘天天都在说我爹手上活计好,我可能骨子里替我爹吧!”
江青山干农活仔细,是秦家村里出了名的,这一点康氏也知道,她这一问也是随口说说。
可是江团手不粘泥,脑瓜灵活,跟只知道老实干活的江青山并不相同。
听到江团说自己像爹,康氏甚至笑起来:“你哪里像你爹了,你就像个猴精。”
“伯母,你以后是不是可以开个纺纱厂了?”江团赶紧岔开话题,她可不想再说一次山神爷爷。
“就这多纺几个纱锭,就开什么织坊,你的可真敢想啊!”康氏明显被她带偏了思路,而且把纺纱厂听成织坊。
不提山神爷爷就好办,江团开始掰着手指算账。
“伯母,你以前说一个人一天最多纺三锭纱,可这里一次就是五锭,中间就有四个人的人工,这四个人的工价……”江团小嘴巴巴说着。
康氏眼睛越听越亮。
一个纱锭差不多一斤棉,一个熟手一天也就纺三斤棉,那已经算快的。
现在一次就是五斤,一天下来就是十五斤。
织布机织得再快,没纱也是白搭,那些织坊里基本上都是有专人负责纺纱的。
康氏自纺自织,其实两边消耗的时间相差无几,如果不用纺纱,她一月出布会加倍。
这样的事放入织坊里,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自己织机的前例又会再演一次。
想通这点,康氏狂喜的心渐渐冷静下来:娇娇还是小孩子,她不懂!不能轻易暴露出去。
看着还在喜滋滋算一月能有多少纱锭,多少利润的江团,康氏淡然道:“娇娇,这事不能说出去,我们自己用用就是。”
江团疑惑不解:“伯母,只需要十台纺纱机,光是纱锭卖去织坊,一个月也有五两银子的利润,你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