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侧头,悄悄抹去脸上的泪水,点头道:“娇娇一睡又是半个月,看她醒了我就高兴。知道你半年没粘酒气,酒瘾上来了。今天难得高兴,你们父子也喝点酒吧!要不再弄些下酒菜,请大哥大嫂他们过来也热闹热闹。”
听到请大哥喝酒,刚刚还舒展眉梢的男人顿时沉下脸,他知道自己家媳妇是想在酒桌上求哥嫂宽限几天。
想到大哥的难处,男人迟疑片刻才道:“还是不喝酒了,娇娇刚醒,别熏着她。”说着撩开出门喊人去了。
屋里留下的妇人也没闲着,一边说话,一边熟练而自然的替江团翻身,再揉搓肩膀胳膊,活动手脚。
江团静静躺着,面无表情,脑中早已经是惊骇万分。
就在她睁眼的同时,一个陌生记忆,也是少得可怜的记忆出现在她脑中……
一直以来,她都不是容易冲动的性格,而此时,她想叫想跳,想赶紧爬出来跑开。
可沉重得如同湿透棉被的身体,让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惊骇之后,又是唏嘘。
看着眼前妇人头上木簪,身上斜襟古风衣服,她现在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自己因为雨天出车祸,现在穿越到不知名的时空,一个患了嗜睡症的女孩身上。
从两岁时跌破头,就时醒时睡,昏昏沉沉里直到现在。
看到妇人关切的目光,江团心中五味杂陈,自从前世父母离异,各自重组家庭后,她就算被抛弃了。
虽然吃穿不愁,可从来都是孤零零一个人生活。
也许是童年阴影,她不喜欢人多,长大后就选择了农科所枯寂的工作。
除了科研,她更喜欢独自进到各处大山中去寻找稀有种苗。
平静与冒险,就是她不为人知的两面。
此时只短暂惊慌后,江团就稳定下来,原身一直昏睡,能提供的信息很少,这里是什么情况?
妇人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些事,江团认真听她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门帘一掀,被妇人抱坐在床上的江团只感觉一阵凉风刮过,面前就站着一高一矮俩个少年,每个人都是头挽发髻,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单薄夹袄。
其中一个小个子脸色黑黑的,咧嘴笑着,举着手想来摸她又不敢,只是能挠着自己的头:“妹妹真的醒了!”
另一个高高瘦瘦,同样黑黑,蹙着眉,冷着脸的少年,站在一边哼道:“又不认人。”
江团抬头看着他们,在她的脑中只有一个模糊印象。
这两个少年里,高瘦少年是大哥哥,而矮小笑脸的这个是跟原主为双生子,只比原主大半个时辰。
她张了张嘴,尝试着叫道:“小哥哥!”声音低低的,绵软无力,不仔细都听不清。
在她面前的那个黑脸少年却笑的一脸灿烂:“妹妹叫我了,妹妹叫我了,娘,你听到了吗?娇娇叫我小哥。”
在俩个少年进来前就收了哭声的妇人差点又流泪,女儿现在醒过来的时间越来越短,而且很多时候还木木的不识人。
此时能认出小儿子已经是很不容易。
那个高瘦的冷脸少年又哼道:“她都叫十一年了,现在叫一声有什么稀罕的。”
嘴上这样说,脚底下却向着床边挪了挪。
江团转头看向他,又喃喃的叫了一声:“大哥哥!”
那少年嘴角抽了抽,强压下微微上翘的嘴唇,掩饰住一丝窃喜:“我去看看灶上的羊奶热没有。”
不等话说完,转身脚步生风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