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音,是朗坊言简意赅的指令,昭示着自己已被耗尽了所有耐性。
眼看着小公子垂头丧气的走远了,北疆也不好一直憋着不说话,少不得亲自替换了茶盏过来,朝着朗坊陪笑道:“周公子年幼,又没受过什么挫折,看人看事简单点也是常事,不值得宰相大人动这样大的气。”
“小?他还小?”朗坊气极反笑:“二十几岁的人了,功不成业不就,倒是嘴皮子利索得很,仗着祖荫整日家游手好闲,倒还说别人如何不成器……呵……真是好大的脸!”
也难怪朗坊生气,北疆心内叹道,别的暂且不说,这周少爷看人的眼光还真不是一般的差,那言姓小子不管从哪儿看都不该是一个省油的灯吧。
使得张良计,用的过墙梯,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都能转换得宜,再加上大婚宴席上那一番铮铮铁骨,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做到,说他是小白脸……
那周武怕是眼瞎了吧。
可这话眼下也不方便说,宰相原在气头上,他要是在这节骨眼上还帮着涨他人志气,那大约也离滚出去不远了。
“大人不必气恼。”北疆选好措辞,小心翼翼开口道:“有一句话小周大人却也说的不错,这言公子再是诡计多端,心有城府,耐不住身体虚弱啊。下官冷眼瞧着,他面上的苍白之气倒不似全然作伪,想来底子确实不佳,也无甚武功基底,不若平常视之,也就罢了。左右不是有福之人,又呈短命之相,不足为惧。”
“呵。”廊坊冷笑一声,并不觉得这些话能够安慰什么,只是看着北疆道:“今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的脑子也被那蠢蛋传染了不成?若是文人不足为惧,咱们这些年与靖朝又算在斗争个什么劲?这话旁人说说也就罢了,你可是朝里的老人了,与向安和卢耿毅也打过不少交道。何必拿这虚话空慰于我?如今这孩子,比之向安那老狐狸,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难怪了……”
至于难怪些什么,他却没有再往深处说。
被戳穿心思的北疆也不觉得如何,只是在朗坊的示意下就近坐了,低眉顺目的品茶。
今儿这场寿宴热闹过了头,倒累的他们东西也没好好吃,这会儿静下来还真有些饿了,少不得要拿茶来垫一垫。
朗坊不知他的心思,只想着才刚被骂走的周武,总觉得这蠢货十之八九还要碍事,少不得传了人进来,又辗转叮嘱到自家儿子身上,令人一定要小心防着他几日,最好去跟皇帝请个假或者关了禁闭,左右等他老实了再说,以免在这节骨眼上跑出去惹是生非。
等到一切安置妥当后,朗坊才算重新调整了心态,与北疆讨论今儿在自家寿宴上发生的状况。
显然,比起自己那些儿子,眼前这个大祁第一侍卫显然更得宰相大人的信任。
或者在朗坊心里,不管是遇到什么事儿,也只有他一人是值得交付的。
北疆才说言书体弱,倒也不是真心瞧不起文人,只是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满天权谋的操纵者,再是天赋异禀,也不如一个真正的高手能够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巧的是,言书身边正好就有这么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