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记得没错,这从靖朝过来的所谓的大人在来这儿之前不过就是一介商户。
便是世代皇商又如何?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单看这个排行就足够叫他把这姓言的踩在脚下。
偏这人还不识抬举,不过做了几天不清不楚的官,就这样放飞了起来,简直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正经人吗?”言书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玉璃一介布衣,身无官职,也无世家底蕴,不过就是靖朝派遣来祁国的区区使者而已。”
而所谓使者,代表的是一朝皇家的颜面,直白点说,这群人代表的是靖朝皇家或者说是靖朝皇帝谢韵。
当初卢耿毅在时,他虽是副使,但行事也多尊重他的意见,其地位超然于众人,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到的事实,更别说如今了。
卢耿毅一朝回程,带走了使者团后,独留下言书一人,其地位如何不言而喻,便是祁国皇帝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两国相交,不斩来使,为的就是这份特殊的身份。
这道理但凡懂点外交的都能明白,偏生周武视短,只盯着官职这样的虚称,反瞧不见内里的关系纠结,贸贸然的开口,还斗胆在众人面前与他比肩,也不知这脑袋是怎么长的。
他糊涂,朗坊却不糊涂,眼看着氛围不对,少不得上前一步,将还要叫嚣的周武彻底挡在身后:“言大人见笑了,小武自幼在军中长大,对很多事物都不大明了,尤其是人情世故上头,更是不同。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他今儿倒真是出人意料的好脾气,不管是何处发难,谁人整幺蛾子,落到他这儿都是四两拨千斤的温和,与他往日的行事做派大相径庭。
对方姿态摆的这样低,便是脸皮厚如言书也不好再做计较,况且周武其人本就是个草包,真要与他纠缠,也不过就是浪费时间罢了。
好好的一场寿宴,弄得这样鲜血淋漓,换了谁都不会高兴,朗坊强压着内心异样的感觉,同意言书将尸体带走调查处置后,以挂心夫人安危作借口,草草的结束了宴席。
回首数十载,他自登宰相之位后,似乎再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可眼下也不是计较的时候,言书打什么主意旁人看不出,难不成他也糊涂到一无所觉吗?
宾客散尽后,只有北疆带着周武留了下来。
朗坊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去看自家夫人,只是带着两人回了书房。
宰相府的下人素来有眼色的很,端茶递水后乖乖的退出了屋子,顺便贴心的带上了房门。
眼看四下无人,朗坊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抬手冲着周武就是一巴掌,语气严厉几乎到了痛恶的地步。
“跪下!”
周武没有防备,被这一掌扇的摔倒在地,顺势跪倒,满目惊恐的看着朗坊,哪怕他根本不知道自家宰相为什么突然要生这么大的气。
“看什么!”朗坊一见他目空无物就气不打一出来,才放下的手恨不能再在他脸上来一下,好叫这颗猪脑袋彻底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