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班,我们杀了多少敌人,杀了多少敌人?一等功会不会一人得俩?”
二毛很兴奋,一会儿围在苟伟身前转一圈,一会儿踢一脚路边花花草草拉着六毛炫耀。
“你有病吧?不知道老子挂着雷啊?非得要寻死也选个好点的地方行啵,比如阿三的营地里,能捞个烈士不说,咱还得进去救你,功劳一定不会少。那绝对是一等功吧!”
苟伟很不确定这次该怎么记功,倒底是前边埋伏记二等功,后边炸营再记一等功,或者两功合一。反正苟伟不用操心,所有功都立过了,所有的罚也受过了,也就不紧张不兴奋不操心只操空心。
“苟班,是不是绕道孤岛中队回去?”
三毛突然觉得自己好遗憾,说不定一等功就这么跑了,心里说不出的苦嘴里还要扮着甜。
“干嘛,干嘛要绕孤岛中队,知道多远啵,多了一百多公里呢!”
苟伟嚼咬嘴里的青草呲牙咧嘴的吼,大家伙很不理解苟伟突然发神经是为什么。这时候不应该高兴一下,立功哎。
领导不高兴下属就一定要不高兴,否则就是路线不正确,后果真的很严重。哪怕此时晚风轻轻吹,空气中飘着诱人的滋味,心儿陶醉那也不能乐,一个个表情悲苦地跟着。明明可以高兴,偏偏要表现淡定的苦,那才是真正的苦。
苟伟是真的想高兴,可不知为什么却高兴不起来。再也没有那种劫后余生的兴奋,也没有命悬一线时刻紧绷的状态,就是一种无味,无味到极点。
苟伟散漫地往回走,绕过悬着绊雷的雷场,随手往后扔了一颗手雷炸响,又扔一颗,在所有人四散奔逃大骂苟伟发神经中哈哈笑着如一道灵魂在山谷小道上朝着回路游荡。
“苟班发神经了,这是巴不得阿三知道咱们往哪里逃啊!”三毛说。
“是撤,猪一样的东西,怪不得班长说你!”六毛意思很明确,表达很清晰。
“有意思吗?你们觉得这仗打得有意思吗?一点水准都没有,既不费体力也不费脑细胞。挺没劲的!”
苟伟说得悠悠的,浑身皮踏踏的,自由地摆着一条胳膊随意地扫着路边的野草。
“走啊,等着阿三追上来咬你啊?”苟伟突然面露凶像,在刚冒出头的惨白的月光下瘆得很,“回家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等着立功还是等着成烈士!”
“对对对,咱们回家。”几根毛差点扭成一团,嘻嘻哈哈全无人形。
“滚!当你们家炕头呢?排头兵滚前边去,狙击手到路边喂蛇去,火箭手给老子保持距离,三三组在中间!”
苟伟踢完几根毛,心里终于舒坦了,精神瞬间恢复,走起路来也带劲。
两个多小时后,快要接近当初埋伏阿三特种兵的地方。身后隐隐传来一阵重一回轻的炸响,前边是一片月光掠过山峰射向山谷中将阴影处遮得更显漆黑。旁边远远的地方隐隐可见蹿起的火苗,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火味,呛人得很。
“班长,敌人是不是追上来了,手雷都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