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柯呼吸滞了一瞬,似乎对报春花的恐惧与绝望感同身受。她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她着实有些疑惑。
可还未待她搞清楚状况,便被一道呵斥打断了思绪。
“太过分了!大家皆为同族,你怎可吞了旁的精怪为你所用?简直有违天道!”如此义愤填膺的语气,是方才盛开于巨石一角的姜黄花。
她素来与报春花关系亲近,此刻已是失了理智,仰着头紧紧盯着较自己硕大几倍的巨口花又道:便是它弱小无法抵抗,就不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了吗?”
秦柯这才明白,原来报春花已被眼前这个丑陋的东西吞噬,而精怪吞噬同族是有违天道的,从未有人将这些告知于她。她似乎有些明白了方才自己为何会有那般情绪。
“咯咯咯……”身着一袭红衣的男人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身体。他侧着头,自喉咙底挤出一阵沙哑可怖的怪笑;他的巨口张着,有黄绿色的涎水自舌头上面低落下来,奇臭无比。
那涎水落在四周的野草头上,野草登时枯萎,周围一片都成了污黑之色。
男人呲着参差不齐的一口黄黑牙齿,语气是十足的轻狂傲慢:“弱肉强食……你们不懂吗?咯咯咯……”他更加阴森得意地笑着,每一句话似乎都是由千百个声音齐齐嘶叫发出。
这千百个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幼,还有方才被吞掉的那株娇弱的抱春花,因着它原本嗓门就大,此刻更是尤为明显,听得众精怪心中具是愤恨与酸涩。
报春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活吞,如今它的声音已与巨口花融合,意味着它的原神已散,灵力被巨口花吸收了个干净。
那千百道不同的声音或许就是巨口花从前吞过的精怪。这一认知令秦柯顿觉毛骨悚然。
“弱肉强食?倘若他日有更为强大的对手想要吃了你,你也能坦然道出这一句来吗?”独根草再也忍不住,咬了咬牙挺着花茎豁了出去。
秦柯看了看一身正气却落於下风的独根草,又瞧了瞧腥臭丑陋的巨口花妖,心中不免嘀咕:吞了它?怕是有些难以下咽吧……
巨口花妖转了转眼珠,并未答复,直接弯下腰准备将独根草也吞入肚中。
看着眼前情形,秦柯有些犹豫。眼前这档子闲事她究竟是要管还是不要管呢?
她不清楚对方有几分能耐,更不晓得无涯神尊的血能给她多大的能力,若此时贸然出头,却落於下风,届时不但救不成独根草,连自己的小命也要搭进去。
秦柯认为自己从来不是什么深明大义的精怪,虽然对那看起来就很有根骨的独根草很有好感,可说到底她与这一众精怪相识也还未满一日,若强行出头,委实有些……
思绪在脑中杂乱的转着,可身体却是更快一步。待到秦柯意识到自己的视线似乎变得更高了时,她已然脱离了本体,化了人形。
茫然望着自己踩在泥土中的双脚,她觉得有些头大。
她怎的就如此冲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