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柯沉吟片刻,徐徐答道:“胥箬因承了百灵的伤心泪得以化形,便是与她有缘。若再次以泪为引,渡与灵气,或可一试。”
“所以,他便要夺我姐姐的凝魄,还要骗她伤心,只为去救他的心上人?”胥芜将手中酒杯重重置于桌上,神色愤愤:“难怪他当日对我姐姐说,她活了一千五百年,该将这条命还给她了。”
越想越气,胥芜猛的站起身道:“可他又凭什么拿我姐姐的性命?她的凝魄,是她自己苦苦修炼得来的!难道百灵当日一滴泪,就能抵了我姐姐活生生的一条命,和她的千年修行吗?”
她发泄一通,又颓然坐了下来,喃喃自语:“他分明可以只夺走凝魄,将我姐姐的灵识锁回本体之中,尚可留她一命。可他没有。”似有什么东西哽在喉中,她吞咽一口,有些艰难。
“或许是怕胥箬日后重修肉身,前去寻仇。”秦柯答道。
“难道胥箬,她的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仙者续命的吗?在仙者的性命面前,妖,便只如同蜉蝣,微不足道?”她抬起头,求助般望着秦柯,似是希望她能给她一个答案。
“世间万物,皆有缘法。胥箬因百灵之泪得以灵智,是她自己的机缘。洛白骗取胥箬的凝魄,又害她性命,乃是他作的孽障。自然没有恩怨相抵的道理。”秦柯望着胥芜的眼睛,认真答道。
“是啊……自是没有相抵的道理。”胥芜听到如此回答,觉得自己多年来固执坚持的信念终于被人认可,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一般,紧握的手也无力垂下。
“他害了我阿姐性命,无论如何,我都要他的命。”她重复了一遍。似是说给自己听的。
秦柯没有言语。
胥芜默了默,稳定了情绪后,她道:“我先前同你说,他只是个凡人与妖所生之子。如今看来,是我低估了他。”
“屠仙的生意,我也是接的。”秦柯摊了摊手,无所谓道。
“斩杀半妖,与屠仙,价码想必是不同的。”胥芜接话道:“不过我确实身无旁物。”
她想了想,又道:“若你同意,明日我便将我的本体椴树,挪来你这院子里。到时事情终了,你锁我一缕元神在本体中。待我重新修得实体,便留下任你差遣。”
始终蹲在枝头的玄鸟幽幽开口:“你这算盘打得倒好,如此一来,还可留一条性命。这院中灵力充足,不多时便可再度成妖了。”
秦柯微微抬手,止了玄鸟的话头。送上门的劳力,岂有拒绝之理?“好。”她笑了笑,爽快答道。
交易达成,秦柯挥了挥手,卧在一旁的黑猫站起身来,抻了个大大的懒腰。转瞬就消失无踪。
“你且在此处宿着,三日内定有结果。”秦柯起身,拍了拍胥芜的肩。
“劳烦了。”胥芜轻声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