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清楚。
胥芜抚摸着椴树粗糙的表皮,自言自语:“阿姐,谷中你最喜欢的那片桃花开了;从前你常常喂养的狐狸已有了一窝重孙。阿姐,我很想念你。”
似乎是觉得只是抚摸尚不能缓解思念,胥芜干脆回了真身之内,再度做起了一棵树。
真身内里仍留有胥箬的气息,永远都不会消散,却也永远都只是气息而已。
折腾了一整天的胥芜精疲力竭,沉沉睡去。月明星稀,鸟雀清鸣。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便是阿姐。
她与洛白一同生活在茅屋之内,一日采了果子提早归来,推开门时正见到洛白神色慌乱的往怀中揣着什么。
那是一只小小的荷包,上面绣着七扭八歪的鸳鸯,一看便不像是买来的。
“你亲手为我绣了荷包,也为我精心酿酒;做凡间的各色点心,也写书信……”
洛白的声音在脑中响起,那是他曾说过的,他关于她们的梦。可如今,本该在梦中的荷包被她亲眼所见,她又当如何?
她听到自己若无其事的开口:“今日的果子极甜,快来尝尝。”
……
胥芜睁开眼,眉头紧锁。
这是……梦吗?还是阿姐留下的记忆呢?
胥芜突然想到阿姐临死之前,最后说的那句话:“我终究只是替身,是吗?”
霎时间汗毛直立,胥芜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原来,原来阿姐早就知晓!
即便如此,她还是愿意粉饰太平。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