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禄倒没有意外,“他是地头蛇,自然有逃避咱们的法子。可惜了那俩夫妻了。”
那九把草原挖了一个遍,也没寻到塔拜的踪影儿,原来那塔拜躲到了拿懒家里。就在地窖里,白日藏起来,晚上出来吃喝, 让拿懒女人伺候。
那九去过拿懒家里,也没见着什么异样。他没想到,其实就站在塔拜的头上。
拿懒因为女人被塔拜威胁,所以并没出首,还替他四处打探消息。今日钻了个空子,让女人悄悄跑出来找那九,女人寻到那九, 带路回去,只见到了拿懒的尸首。
塔拜极其精明, 一瞧女人不见了,便知道不对,杀了拿懒就跑了。女人一见拿懒倒在那里,叫了一声晕了过去。等醒来,瞅人没注意,自己拿塔拜杀拿懒的刀刺进胸口。
那九本就可怜这夫妻俩,这时更恨塔拜。
他小时候的日子过的跟他们一样,穷的揭不开锅,可自己父母感情好,一家子也常乐呵呵的。拿懒本来活得挺好,自己却拉他进了这个漩涡。如今女人惨死,他只得按当地的风俗给天葬了。
“还有肚子里的孩子。”那九心肠硬,极少有心软的时候。这回是恨不得将塔拜千刀万剐。
七爷唏嘘一番,“外头又刮了风,他这回再逃,可不容易。等明天风停了再找找,兴许冻死在外头喂了狼了。”
那九不甘心, “他抢了一匹马走的, 奴才担心的是,他这些日子怕是找到了路子。”
雪夜出逃,对追踪者是极困难的事儿,可塔拜要是早寻好了道儿,倒替他做了掩护。
广禄道,“这几日垭口的雪化了,出山虽不容易,却拦不住他了。”
七爷心头有事,怏怏的不说话了。
他今日去找杏臻,却是人去屋空。王府人说,杏臻姑娘不辞而别,跟大福晋都没招呼,留了信说回京了。
他对杏臻,前头还嬉皮笑脸的,拿她来对付素格,可后头慢慢开始就怕了起来。他怕她数落他,她一数落他没用,他就气得跳脚,回来跟自己斗气。
回头他又觉着她眉眼一立楞,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这辈子他阿玛说他他都听不进去, 唯独她,总能让他自惭形秽。估摸着,还是自己亏欠人家,大老远的,把人忽悠来,结果见天儿的瞅着老二跟素格眉目传情,自己这就是该!
后来杏臻给他消息,让老二避过了一劫。他还偷偷乐过,这消息不给广禄,偏给了他,这不是待见他是什么?
为了这个,他见素格都能漏个笑脸出来了。
可是,她走了,招呼都不跟他打一个!
她一个人走,路上多危险呐!他想跟去,可老二这边的事撇不开,他也不敢走。
再说了,追上去,他也把她留不下来。人家是听了贵太妃的旨,如今雪也化了,道儿也通了,不走还留着干嘛。
垭口的雪确实化了,可到了晚上还是冻的,马踏上去一步一滑。
塔拜的脸上裹着黑布条,身上只披了一件牛毛皮子,就这还是从拿懒家里翻出来的。
垭口危险,不光在于雪和冰冻,垭口有狼。
尤其这一个冬天饿过来,那些狼个个都只剩层皮,见了人就往上扑,饿狼最可怕,草原人都知道。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微弱灯火。
那是她,他知道。
他逼着拿懒天天打探王府消息,特意让拿懒留意京城来人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