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孟白商做这个决策,他担心林泱知道责怪自己,孟白商便说若是林泱问起,就把这句话带给她。
“你知道我跟孟白商是怎么相识的吗?”
孟简点点头,道:“知道,是在飞雀谷。”
林泱心里暗恨孟白商,又问道:“当初你哥俘虏数百人,全部把他们坑杀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孟简点点头,“二哥说怕他们认出你留下隐患。”
他觉得这也没什么,毕竟林泱胆大包天不为家族所容,那些贼匪打家劫舍手上也不干净,坑杀对林泱,对霍州受苦的百姓都好。
见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林泱猛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衣领,双目瞪圆快要喷出火来,怒道:“你没有发现问题吗?”
“什么问题?”
孟简有些迷茫,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么发火,可想着她大病初愈,忙把头往下低,让她少费些力气。
“你哥做任何事都会有一个让人无法质疑的理由。”林泱一字一顿道。
孟简更加疑惑,道:“师出有名不是应当的吗?”
林泱无力把手垂下,有些哀怨地望着孟简:没救了,抬走吧。
“阿泱。”孟简有些生气。
每次都是这样,总是把话说到一半然后放弃跟自己沟通。
“你多学学他师出有名的手段。”林泱觉得自己说了太多话,口干舌燥的不行。
孟简把她放下,从旁边桌子上端来一碗水,喂给她喝下,满腹疑问道:“父亲头疼城中燎火帮少年多日,最后还是二哥出马一举拿下。”
总之就是他对哥哥坑他很是不爽,但对哥哥的谋略还是佩服的。
两人沉默了许久,林泱不满孟简被孟白商牵着鼻子走,可也不能说破让他们兄弟不和,毕竟真要闹将起来孟简不是孟白商对手。
可孟简觉得林泱今日有些奇怪,或者说从昨天开始就很奇怪。
“阿泱,我们是夫妻,我一向对你推心置腹,你不能这样,我们要坦诚相对。”孟简皱眉道。
林泱微闭双眼。
孟简有些不快,可也操心她的身体不愿意在病期跟她吵架,叹口气轻轻把她放到床上。
他太累了,已经三日两夜没合眼了。
于是他蹑手蹑脚出去,想到书房小憩一会儿,还有很多事等着他来做。待走到门口,只听林泱声音悠远道:
“三哥,你别小瞧‘师出有名’这四个字,很多人就是败在‘名’这个字上。看起来孟白商计谋完美无错漏,可没了国公府世子这个身份,再完美的智谋都没用。
很多东西是建立在‘势、名’二字上,你不用在他面前自惭形愧,说起来只是因为你不是嫡长子罢了,而偏偏这是个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既嫁给了你,我的便是你的,你的也便是我的。”
孟简抬起的一只脚收回,复又返回到内室床边窄榻上,望着她如点漆般的双眼,静静道:“谢谢你,阿泱。”
林泱心里冷笑:孟白商要选人送死,给孟简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让她的袍泽心甘情愿赴死。
孟简长久处在哥哥阴影之下,对他感情十分复杂,既仰望又嫉妒。见孟白商如此坦诚,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她隐隐觉得她跟孟白商的战斗已经拉开序幕,必须把孟简拽到身边,否则遗患无穷。
所以不如戳破孟简幻想,告诉他,他们才是真正的利益共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