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庶出,其他人家庶出女儿都是要给嫡女当奴婢使唤的。她不过说两句场面话,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力!”
林泱微垂眼皮,心下暗暗得意,薛青娘最是讨厌弟媳妇谢燕然,总是认为谢燕然高攀他们家。
每当她夸一下谢燕然,薛青娘都要跳起来骂。
薛家有一儿一女,在薛青娘未出家前,薛母总是夸她,说这家女儿不如她贤惠,那家女儿不如她女红好,总之把她夸的天花乱坠。
后来薛青娘出嫁,父母给她备了一副嫁妆(六十四抬),但给远不及女儿的谢燕然五副彩礼,而且谢燕然家不及不如薛家官大,无非有陈郡谢氏出身加持。
没办法,当世求娶五姓女(清河崔氏、兰陵萧氏、陈郡谢氏、范阳卢氏、霍州林氏),给彩礼给到倾家荡产,何况陈郡谢氏还是五姓里最大的士族。
并且按照薛青娘的说法,谢燕然嫁到薛家时,只带回来两副嫁妆。
“舅母还是很好的。”林有顺弱弱说道。
薛青娘狠狠在她眉心点了一下,小声骂她道:“随便给你点好处就觉得人家是好人,她要真是好人,怎么把舅舅家的钱都败光了。”
林泱腹诽:当年林家给了薛家两副彩礼,薛青娘带回来一副,剩下一副给谢燕然当彩礼,薛家为了娶谢燕然几乎倾家荡产。
活脱脱拿姐姐彩礼贴补弟弟。
总得来说,三家两桩婚事最亏的是林家,最赚的是谢家。
不过她有些心疼林有顺小朋友,夹在她和薛青娘中间,为此很是过意不去,暗暗发誓‘以后小姑姑给你做好吃的,看上什么了小姑姑都给你’。
薛青娘看到林泱眼里不自主的笑意,心里暗骂这个庶出小贱人以前说什么不争,什么都好,结果勾引世子在前,现在又故意挑拨她们母女!
前两天郎君还说她五岁责打刁奴,嫌弃婉顺柔弱被王妈妈挟持,对呀,这丫头本就是个阴狠的。
以前真是瞎了眼,被她人畜无害的面孔哄骗,现在连萧夫人都哄骗住了。
想到此,她左手大拇指死死掐住食指,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表情和缓语重心长道:
“婆母这几日病了,平时她一贯信任你,我们府上的庄子你也打理两年了。平日里大家都夸你有孝心,不如你跟婆母说下,替婆母管两天家。”
林泱虎躯一震,萧夫人知道晴雪斋鸡飞狗跳,故意装病说静养。但从林收十分护妻女来看,萧夫人也可能真的被儿子气病了。
别说管家权,就算是庄务她都得老老实实交上去,她脑门子又没有被驴踢了。
就算是被薛青娘踢了也不行。
她推迟道:“母亲生病,杨妈妈也专门过来说不要去打扰。”
“既然婆母生病,你应当上前尽孝心才是,不然落得一个不孝之名。”薛青娘好心劝道。
这两天春晖堂门窗紧闭,她们都进不去。
林泱呵呵一笑道:“母亲说不喜欢别人打扰,我就算顶着不孝的名声,也得让母亲安心静养。”
“你!”薛青娘以手指着她,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嫂子,你的功力还太差,要多修炼修炼……林泱眉眼含笑,端起荷叶碗轻抿酸梅汤。
她知道薛青娘打着什么算盘,薛家靠着谢家拿了差事,弟弟呢又是个妻控,薛父和薛母手头紧,只得朝女儿伸手。
但萧夫人是什么人,手指头里漏出一粒沙,她都能知道这粒沙是铺了路还是填了坑。
薛青娘威胁她道:
“你现在年龄也大了,等明年过了及笄礼后也该说婆家了。所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婆母现下又生了病,我跟你哥哥定会帮你筹谋!”
语罢带着两个女儿火急火燎离去。
望着她们母女三人身影,林泱眼睛里的笑意渐渐变得冷寒,心道:嫂子你要是敢跟我为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