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武又不是傻子,张氏明显是打算关心他的婚事啊,他今年十六。在后世谈恋爱叫早恋,会被抽;在大唐却到了成婚的年纪。
也就独孤家在正阳村,位置偏僻,否则年初便官媒上门了。
回到家里,独孤武犯难了。
原本以为养殖家禽老爹会反对,打算来个先斩后奏,把家禽弄回家老爹就是反对也没用,却未曾想老爹痛快的答应了,更未曾想过家禽过多该关在什么地方。
到底不是一辈子都在农村生活的农村人,站在院子里望着满地鸡鸭鹅乱叫,独孤武一时想不出如何解决这个难题,独孤诚和张氏却想也没想便提着刀出来了。
半斤左右的鸡鸭鹅正是欢脱的时候,放出来指定到处乱飞,张氏很是熟络的用刀修剪着家禽的翅膀,而独孤诚叫上独孤文和隔壁的三叔去了河滩边的竹林。
至于独孤武,自然被临出门时的独孤诚喊着去屋里读书了。
傍晚,独孤家的地基不远处便有了围着的竹篱,竹篱尚未建完,却有了大致的形状,竹篱四周立着几根木桩,显然是打算盖个草棚子。
独孤武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老爹说养家禽的事不用他操心,好好读书,读了累才能指点指点武成和独孤文该如何养殖鸡鸭鹅。
独孤武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听老爹的话,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大哥和李二到了河边下笼子,经过改良后的迷魂网看着就让人觉得收获肯定不小。
下了笼子,便带着独孤文和李二在水田里挖沟槽,放山泉水入水田,天气实在太热便叫独孤文、李二、武成在村里割野草宰碎了混合糠麸喂鸡鸭鹅。
傍晚在到河边收笼子,挑拣出笼子里不大的各种杂鱼扔到水田,其中以鲤鱼和草鱼尤为多。
其实,独孤武也一直以为唐朝是不吃鲤鱼的,准确的说是他以为在唐朝吃鲤鱼是犯法的,去年去同福酒楼卖鱼时,还特意没把鲤鱼带上。
不过,来唐朝大半年才知道根本没这个规矩。
好些说唐朝禁止吃鲤鱼是因为鲤鱼的“鲤”与李氏皇朝的“李”同音,独孤武以前对此深以为然。
到古代读了书才知道,古代避讳习俗虽然严苛,帝王家虽然无情,但也要遵循固有的规则。
这个规矩便是,讳名不讳姓。
这还是独孤武从曾夫子送给他的那本《孟子》中知道的规矩,避讳李姓的说法,其实有点扯淡。
只不过现在这个时期的大唐人确实不怎么爱吃鲤鱼是事实,因为很多人喜欢吃鱼脍,鲤鱼的鱼腥味和土腥味很重,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很少有人喜欢鲤鱼。
一般只有重口味的人,去酒楼用饭时才会叫厨子用鲤鱼做鱼脍。
所以说,多读书是有用的,独孤武就是吃了读书少的亏。
前世若是多读读古诗词就会发现,唐朝前期禁止吃鲤鱼其实也就是一个笑话,
在王维的洛阳儿女行便有写道:良人玉勒乘骢马,侍女金盘鲙鲤鱼;在白居易的舟行中亦有写:船头有行灶,炊稻烹红鲤。
古代诗词中描写食用鲤鱼的诗句很多,明显没有避讳鲤鱼,该吃也没少吃。
当然,根据《酉阳杂俎》的记载,唐朝或许确实有因为鲤与李同音而列入律法中禁食鲤鱼,但那也是唐德宗或者懿宗时期,而且时间很短,仅仅只有十来年的时间,在贞观朝是没有这个律法的。
看着一条条鱼儿游入稻田中,独孤武仿佛见到了一文一文的铜钱在水中晃动,散发着刺眼的金光。
七天后,用草粉和糠麸混合家禽粪经过了简单发酵,独孤武叫上李二和独孤文提着粪便去了水田。
粪便不臭,反倒是有股子酸香味,发酵很成功,独孤武直接用上了手,抓上一把便往水田里抛洒,看得李二直胃部汹涌,直犯恶心。
“师父,你真要用粪便喂鱼啊?”
独孤武望着李二疑惑道:“咋啦?发酵过的粪便喂鱼长得快,又没有其他问题,这就是喂鱼最好饲料,无公害无污染。”
话有些夸赞,毕竟只是简单的发酵,但独孤武很肯定不会有任何大问题。
不明白独孤武说的无公害无污染是什么意思,但李二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在独孤家吃鱼了。
一想到昨夜吃的鱼,尽管是从河里捕捞的,李二都干呕了两下。
在正阳村待了大半个月,独孤诚终于受不了儿子整日忙忙碌碌不读书的作为,找到了独孤武问养鱼养家禽的事情交待妥当没有。
独孤武下意识就说交待妥当了,毕竟他是真交待妥当了,母亲、大哥、武家母子,只要是他想到的事情都给他们交待的清清楚楚。
在正阳村的大半个月,独孤武是真没闲着,天黑之后都会找独孤文和武成趁着月光交待许久,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子时才睡下。
回答了老爹,独孤武才暗道一声不好,然后说了一大堆理由,结果却未改变,他被老爹勒令明日一早回泾阳县读书了。
翌日清晨,独孤武和李二走了。
站在河滩边,望着河边放鸭鹅的武成,看着不远处的那间草棚,独孤武笑了,忙活了大半个月,家里最原始的养殖业渐渐走上正轨了,家里的钱景可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