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府内。
云芷回来的时候路过朱氏的院子,正瞧见她在花开正盛的木槿树下舞剑。
她身姿轻盈,手上动作极快,剑影舞动之下,满树鲜花簌簌而下,在空中舞动,很有几番意境。
朱氏虽已年过不惑,可一身劲装加身仍是英姿飒爽,全然瞧不出年纪来。云芷被这一幕落花舞剑吸引,蹑手捏脚的走进来,扒着门口的影壁向里看。
还没瞧清楚,便见朱氏一个腾挪转身,剑锋直指自己而来。
云芷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一个闪身,脚便踢上了影壁,一个漂亮的空中翻身,越过朱氏,在她身后稳稳站住。
朱氏收剑背于身后,转过头来很欣慰的看着云芷。“风哥儿说你重伤醒来后,武功尽失。如今瞧着,轻功还在。”
云芷被吓的不轻,脸色惨白,仍然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安抚自己。
听到朱氏的话,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一个转身腾飞跳了个大老远,躲过了朱氏的剑。
她有些懵。
方才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用的什么招数。
朱氏眸光微动,将她的神色面容尽收眼底。将手中长剑扔给一旁婢女,揽上云芷的肩膀。“怎么受了一次伤,胆子变得如此之小。往日里,不是还要求着伯母再与你过几招?”
原主与这位伯母的亲厚程度与母亲比较起来,不逞多让。
朝阳郡主对女儿的变化未必会多想,但伯母不一定。云芷警惕起来,“一早上就被揪去衙门点卯,乏累的很。大伯母,您不是要出门去吃吃那乌斯藏菜吗?”
“你和风哥儿都走不开,我一个人去也无趣。”朱氏眉头一松,眸中又漫上一层忧伤。“过几日,就是你大伯父和大哥的忌日了。这些年我都不在京中,今年正好在,我去看看他们。”
云芷的大伯父和堂兄,二十年前曾在一场叛乱中死于沙场。
那时候还没有云芷。
她与伯父、堂兄是未曾谋面的。
但朱氏周身散发出来的浓浓伤感还是将她感染了,她沉默片刻后,道,“明日我就要出远门了,不能陪着伯母一道去。您没在的这些年,每一年父亲都会带我和阿风去伯父、堂兄的墓前祭拜。”
朱氏垂眸,挡住了眼底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和无奈。“你们有心了。”
这话题过分沉重,且当年这些未出生的孩子也并不知晓前因后果。
定国公在兄长和侄子过世后,对她这个嫂子也确实十分照顾。朱氏不该有什么怨言,这些年她离开国公府,过的逍遥自在也确实没什么怨言。只是近来,在京中呆的久了,听了些闲言碎语,内心有些波动。
看着云芷毫无戒备,与自己十分亲厚的样子,朱氏反而有些鄙夷自己,小人之心。
于是迅速转移了话题,“明日你要出远门去哪里?”
“是去办差。”
具体地点不便透露。
朱氏明白,便也不追问,只道,“你赶上了好时候。圣上可谓千古奇君,自治国以来,打破许多陈规旧俗,便是连有才能的女子也能如男子一般在外谋生。乃至进公门入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