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徽州六县之中,属益县体量最大,可独自承担这样大数额的赋税亦很吃力。
此事关乎一县之民生,此人不敢马虎,继而又翻阅了许多典籍材料,加减折算一番后。呈书应天府鸣冤。彼时,巡抚乃是杜怀杜大人。”
云芷见裴明说的有些口干舌燥,极有眼力的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裴明道谢接了,润了润嗓子继续道。“这杜大人乃是首辅柳大人的门生,时年三十岁。在收到益县呈书后,便着令徽州府召集六县合议。然而此事后不久,杜大人便被调任淮州,且在赴任路上染病去世。此事再无下文。直至三个月前,陛下主张推行税制变革,合并田赋徭役,取消米麦之外的实物税,益县又有人呈书户部。”
“然后接管此事的户部侍郎便被杀身亡了?”云芷似乎抓住了重点。
“是。”裴明点头。
“陛下以为,户部秦大人之死必与徽州益县丝绢一事有关联。若正常派遣巡察使前往调查,恐怕会一无所获。是以,着六扇门与锦衣卫合署,乔装身份,暗访以探实情。”
“那咱们扮什么?夫妻吗?”云芷脑子想到的都是谍战片里假扮夫妻的戏码。
真是大方的让人猝不及防,裴明微微蹙了眉头,似有嫌弃。一字一顿道,“主仆,我是主,你是仆。”
“为什么不能我是主你是仆?”云芷不服。
裴明从上至下扫了云芷一眼,倒也不是不屑,就有那么几分讥讽,“那怕是一眼便被人看出破绽了。”
他口气清淡,却透着股不容置疑。
云芷顿觉气焰矮了半截。
之前与他接触,并未觉得他如此不怒自威。难道是社畜本性,见到上司就自觉低头了?
云芷对自己的没出息感到十分抑郁。
但有什么办法呢,出来混总是要忍一忍的。
更何况,细细思量一番。这皇帝和裴明必定是一伙的。
先是裴明威胁她继续留在六扇门办案,否则就收编锦衣卫。
后有皇帝亲召,不给拒绝机会直接纳入锦衣卫管理,最后还有吏部和三法司出的任命捕快的文书。
明里、暗里的身份都被扣死了。
一环一环,扣的多紧啊。
若是嫁给一个这么会算计人的相公,云芷后半生堪忧啊!
裴明不知道云芷在想什么,只见她垂着眼眸,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便清了清嗓子,“只是假扮,倒不必要你真的侍奉我。只是,此乃公差,自是不能有仆婢随行,你我等一众同行者需相互照应。”
云芷本来也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自理能力还是有的。
只是唯一有一件事颇为担心,她老实不客气的和领导反应难处。“不知徽州府到底什么情况,可都已经牵扯到朝廷命官的命案了,想来是十分凶险的吧。”
税收钱财有漏洞,又死了一个巡抚和一个户部侍郎。想想这背后也一定有权势熏天的人在暗中操作。
没准此时,云芷与裴明的会面也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路上遇到个暗杀什么的,那也是必经套路啊。
裴明并不想欺瞒云芷,于是点了头。
“我不会武功。若是遇到危险,还望曾兄照应周全。”云芷行了一个拱手礼,颇有几分江湖侠气。
裴明眯了眼睛,“我也武功平平,都且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