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水泥墙贯穿东西,中间是巍峨的大铁门,铁门口的卫兵荷枪实弹,令人敬而远之。水泥墙上则是不断有卫兵来回巡逻,上面一门门的青铜火炮泛着寒光,卫兵们面色肃穆,如临大敌。
进了铁厂大门,里面同样是戒备森严。一条大路从大门把铁厂分成两半,一排排的房整齐排列。房屋的墙上,以及两边随处可见的木牌,“严禁烟火”、“安全生产”的标语大字清晰。
仅仅是几个月时间,南山的铁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重新建立起来的几座高大的冶铁炉,还有那些沿着水流建立的一座座水力机械带动的工棚、作坊,很有些鸟枪,换大炮的味道。
即便是放眼整个大明境内,这样“高科技”的铁坊也是绝无仅有。尽管它的产量不大,几乎也都是传统的铁匠,但它的高技术量,已经是非比寻常,超越时代。
“公子,这罩甲穿起来,真是威风啊!”
斗笠盔戴于头上,身披罩甲,董士元在院子里踱步,顾盼自雄。
“威风是威风,就是太费银子了!”
新铠甲穿在身上,固然威风凛凛,英武不凡,但王二始终觉得,也太花钱了。
一身铠甲,加上头盔,不算鸳鸯胖袄,已经是10两银子,几乎相当于普通官兵一年的饷银。
“公子,其实这布面甲也不错,配上咱们的铁片,不比官军的罩甲差!”
明军之中,普通士兵多为布面甲,一般为红色或暗红色,一般的军官都是罩甲,少数的高级将领才穿山文甲。
“长枪兵、刀盾手、骑兵都用罩甲,火器兵服布面甲。”
王泰微微思量了一下,断然做了决定。
徐家沟打个弱不禁风的土匪,都死了好几名乡兵,轻伤上百。若是有甲胄贯身,伤亡如何,不言而喻。
“公子,这一身下来,可是要赶上边军了!”
王二又是一阵心惊肉跳。一身铠甲,加上刀枪弓箭,可是要花大把的银子了。
陕西巡抚孙传庭的标营,兵力约万人,骑兵3000,步兵7000,他们也不是人人披甲。咸阳乡兵的装备,可是要超过秦军了。
“处之,全军披甲,小心惹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谨慎些。”
一旁的文世辅,轻声说了出来。
历朝历代,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便是“禁甲不禁兵”。个人可以持有刀剑,但若是私藏铠甲,便会被治以重罪。唐律规定,私藏铠甲三领,便会被施于绞刑,而宋元更为严格,私藏全副铠甲便会被处死。
如今虽然是兵荒马乱,私人豢养家丁,藏铠甲兵器者不在少数,但还是不要太张扬,以免树大招风。
王泰沉吟片刻,抬起头来。
“罩甲和布面甲同时打造,乡兵所有人,披布面甲即可。”
他不想越界,也不想坐失良机,什么都不做。未雨绸缪,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强。
“处之,我看了你这铁……厂,刀枪剑斧都有打造,工匠学徒也不少,怎么这打造羽箭的,只有这么稀稀拉拉几个人?”
看到两个铁匠带着三四个学徒,正在“叮叮当当”打造着箭头,文世辅疑惑不解。
弓箭可是军中远程武器,制作也并不复杂,王泰自己都是射箭高手,文世辅实在不明白,王泰不制造大量的羽箭,难道是定有隐情。
“公子,文公子说的是! 这火铳不如弓箭好使,你怎么不打造弓箭,训练弓箭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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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附和着文世辅,也是问了起来。
“文兄,我来问你,训练一个合格的弓箭手,要花多长时间?羽箭的有效射程又是多少?”
文世辅一愣,随即回答了起来。
“训练一个合格的弓箭手,大概需要2~3年时间。至于有效射程,骑射大概在50步左右,如果是步弓,应该在60~70步左右。”
“文兄,一个弓箭手,需要2~3年的时间,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训练他们。”
王泰微微一笑,说话也是清风细雨。
“训练火铳兵,两个月就成。要练成弓箭手……。东虏自小练习弓马,咱们练的再好,能胜过东虏吗? ”
火器代替旧式兵器,这是历史的前进,他不可能反其道而行之,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公子,只要训练好了弓箭手,再披上铁甲,东虏就那么点人,还不是照样杀他个屁滚尿流!”
王二还是不死心,在一旁嘟嘟囔囔。
“和东虏拼射箭,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王泰瞪着王二,对他的愚昧和不开窍表示愤怒。
“再说了,战争就有死伤。弓箭手要是打光了,难到我再花几年功夫去训练弓箭手? 不能因为火铳不好用就放弃,只要勤加练习,熟能生巧,火铳使用就会简单!”
王二脸色通红,再也不敢吭声,退了回去。
其实王二这种想法,不但在乡兵中普遍存在,即便是在大明各个官军中,不喜欢火铳也是相当流行,官兵更喜欢刀枪弓箭。
原因当然很简单,一是训练有素,才能使用火铳。但以大明官军的腐朽,想要实现这一点,恐怕比登天还难。
第二点就是随着克扣和贪污,使得火器制造的经费大大折扣,以至于生产出来的火铳质量粗劣,经常发生炸膛等故障,使得官兵的选择更加容易使用的刀枪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