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摊开双手说:“我担心有什么用,既然已经委派了伯安,那就要相信他,这也算是一种历练,伯安性子沉稳,做事妥当,救灾应该不成问题”。朱厚照表面说的轻松,其实心里却是担心前线的战事,鞑靼究竟有没按照历史进程侵略榆林卫呢?若是有,伯安他们有没守住?伤亡如何?尽管担心,朱厚照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有些事情还是先不要告诉杨廷和好。只能寄希望杨师傅能懂自己的心意,若是这一仗真的能打出边关十年的平静,无论牺牲多少都是值得的,明朝迫切需要十年的时间,以此换来发展的空间。
王守仁突然之间很想骂人,峡谷一战,匆忙眼看天色就要黑了,杨一清竟然还没有消息传来,榆林卫到底有没夺回来?侦察连已经侦查到鞑靼开始拔营,若是鞑靼朝着榆林卫而去,那自己这支孤军估计难逃厄难,王守仁深吸一口气,对各营长说:“现在只能化整为零了,进行游击战了,各营吩咐下去,以连为单位,告诉大家往宁夏卫那边撤退,侦察连负责通知后方的秦教官和仇指挥,让他们立刻转道回宁夏卫”。
众营长准备离去,忽闻哨兵来报,“报告王大人,莫连长来了”。王守仁大喜过望,莫飞进来抱拳说:“王大人,幸不辱命。杨大人已经占领了榆林卫,他让我带话给你,让你带着新军化整为零,潜伏在榆林卫附近。杨大人认为鞑靼现在被断了后路,肯定着急,必先拿下榆林卫再做打算,所以杨大人正面迎击鞑靼,而你要做好准备,以城楼上的烽火为信号,看到信号立刻组织人马从鞑靼后方发起攻击”。
“好,你们都听到了吧,化整为零的计划不变,所有人都隐藏榆林卫附近,按照训练时的要求做好隐蔽工作,若是发现鞑靼,不要与之交手,迅速脱离”,王守仁快速下达命令之后,带着一团的一连迅速离开去往榆林卫的必经要道。
火筛骑着马,脸色冷峻,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这支明军是从哪冒出来的,从抓回的俘虏口中,也没审讯出结果。大同府过来的?这支明军没有盾刀兵、也没有长枪兵,只有弓弩和鸟铳,这是什么样的军队呢?火筛百思不得其解,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决定先退回河套地区。
酉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射向那点琐碎随意飘荡的白云上,如同镶着一道红光,而后余光再从白云上折射在地上。火筛看了看天色,沉闷着说:“戌时发起进攻,务必在亥时之前拿下”。
杨一清站在城楼上,看着远方影影倬倬蜿蜒而来的鞑靼大军,心绪平静。这次奉殿下之命支援王守仁,面对强大的鞑靼,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杨一清从太子殿下的书信中读懂了太子殿下的意思,太子殿下非常需要这十年的平静期,便于太子殿下推进改革。杨一清抬头看向天际,心里默念:殿下。臣誓死都会把火筛留在陕西,即使这次赔上了整支新军,乃至臣的性命,臣也必定给你腾出改革的时间和空间,若臣不幸,希望那一天到来时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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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派人来此处告知臣,朝廷的改革非常成功,再现盛世,以慰臣心。
城楼上已经摆着一尊尊大炮,鞑靼不懂火炮也看不起火炮,守城的时候竟然没有毁掉火炮,让杨一清捡了个大漏,正好可以拿来守城。守城,杨一清是不担心的,他现在担心的是怎么把火筛的鞑靼大军留下来,“大人,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被杨一清新任命的作战参谋段建木小跑上来。
杨一清嗯了一声,指着前方缓缓而来的鞑靼大军说:“建木,如果这支鞑靼的主将换做是你,你会走这条路回草原吗”?
段建木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缓缓摇头说:“不会。这已经犯了兵家大忌,若换做是我为主将,明知道身后有明军,可以肯定已经布满防线,突围的难度加大。我要么突破延安府的防线,直插中原,进可渡河攻打山西,退可走宁夏”。
“是啊,所有人都这么想,那你猜猜你火筛为什么还要走回头路呢”?
“反其道而行之”?段建木试探着问道。
杨一清摇头,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殿下曾经说过的话,打仗,打的是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但综合实力不是胜负的关键,鞑靼的综合实力比我们强大吗?不是,那为什么我们屡战屡败呢?要打胜仗,关键是战场信息。谁掌握的信息情报多,谁的胜算就更打。火筛太自大了,自以为是。前两天榆林卫的轻松突破让他以为明军就这么点实力,所以他放松了警惕,在他看来,我们不堪一击,所以他不屑于和我们搞什么诡计。以后你要记住啊,战场瞬息万变,千万不要轻敌,往往可能因为你一个疏忽大意而葬送大好的局面”。
段建木点点头,“不知道王大人是否已经隐蔽好呢”?
杨一清笑了起来,“放心吧,建木,别看伯安是个读书人,但他不是读死书的人。他性格坚韧,心细如发,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不过我们不能大意,现在攻守转换了,一定要顶住鞑靼的反扑”。
天色昏暗,落日最后一点余晖消散在平底线上,两人谈笑间,鞑靼大军也来到了城楼前五百米处停下了,火筛看着城墙上严阵以待的明军,轻蔑的笑了声:“儿郎们,拿下这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明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