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捕快那些年
以一山建一殿。
整个“神殿”由一块数十丈的山石雕凿而成,尤其是外面的门岩、飞檐斗拱,甚至上面的神兽,都刻得惟妙惟肖。光滑的石壁,折射着微弱的光,让整座大殿笼罩了一层神秘的氛围。
然而,石壁并非完全光滑。
有一块半丈见方的地方,上面雕凿着纵横交错、深近半尺的雕痕,似乎有人用利刃刻上,经过百年时间的腐蚀,上面爬满了青苔,所以格外的显眼。
赵行只觉得一阵熟悉感。
就如先前看到的墙上的雕痕,不知为何,烙入神识之中,竟让他体内真气翻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三人来到殿门前。
黄有才双手按在石门之上,未等运功,石门缓缓打开。
范小刀、赵行看到了正在殿内坐着的朱延和牛大富,他们身边那一身黑袍的清癯老者,以及浑身铠甲的两名武士,看到两人安然无恙,范小刀松了口气。
牛大富愕然道:“爹,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大抵是世间父子相见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吧。
黄有才道:“再来迟些,我怕你就不认我这个爹了。”
黑袍老者看到黄有才,并不意外,如今世间,有能力寻到这里之人,并不多,黄有才是其中之一。他淡淡道,“身为圣教左护法,你背叛圣教,黄贤,你还有脸回来?”
黄贤?
范小刀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生,然而一旁的赵行,听到这个名字,却微微一楞。这个名字,二十年前,在江湖上可是能止婴儿夜啼之名,也是正邪之战中,仅次于魔教教主一枝花的存在。
自从黄有才今夜现身表现出不俗的实力之后,赵行一直在猜测对方的身份,只是没想到,这个和蔼可亲的瘦弱老者,自己同僚的父亲,竟然是当年魔教左护法黄贤。
黄有才道:“你将我儿子绑到这里来,就已猜到我会找上门来。我来的目的,是要带走他。”
黑袍老者伸出手,作了个邀请的手势,“先打一架再谈。”
黄有才笑道,“我不是你对手,明知不敌而逞勇,是为愚。”
“既然打不过,我又为何要听你的?”
黄有才道:“一命换一命。”他指了指牛大富,道:“我留下,他出去!”
这句话有些出乎黑袍老者意外,“你确定?”
要知道,当年他们之所以会失败,除了那些所谓正派人士的追剿之外,神教内部的四分五裂,也是罪魁,尤其是黄有才,正是他的变节,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
要破除二百年的咒誓,非黄有才不可。
所以当黄有才提出要留下换牛大富之时,黑袍老者想也不想答应了这个条件。牛大富闻言,喊道,“爹,你不能答应他们!”
黄有才看牛大富满脸关切的模样,心中宽慰。
这个儿子,虽然经常调皮捣蛋,气得他七窍冒烟,但也正是因为他,难得享受了二十年的平静生活,远离江湖厮杀,过着富家翁的日子,其乐融融。
一切如梦如幻。
他知道,这一切终究会是结束。
他笑了笑,“你爹当年是魔教中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本就属于这里,如今身份已败露,必会给你跟你娘带来无尽烦恼。这二十年,看你从不足四斤的瘦猴子,变成两百多斤的胖子,你爹我骄傲啊!”
牛大富道:“我不管你是谁,以前做过什么,我只知道,你是我爹!”
黄有才哈哈笑道,“傻小子,他们把你抓来,就是为了逼我现身。我是答应留下,又不是永不出去,快则一年,慢则三年,我必会彻底解决与圣教的瓜葛,回去告诉你娘,守好家业,你小子也别不务正业,别等我出去,
家产被你败光,到时把我给气死!”
他来到范赵二人身前,“你们是大富朋友,我把大富拜托给你二人。我不求他能做出惊天动地的事业,在六扇门当个差人,有一份正经的营生,便已足矣,有什么事,烦请两位照应一下。”
两人连应是。
他又对范小刀低声道,“两年前,你义父来京城,曾与我见过一面。”
范小刀惊道:“什么?”
黄有才道:“那时他已中了毒,遭到不明高手追杀,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调查了两年,这件事,与太平道观脱不了干系。”
太平道观,也正是天师府,这些年,陛下服用的长生丹,正是出自这里,所以在天下之中,是一种超然的存在。朝廷可以垮掉,但太平道观却决不能倒。
范小刀暗中将这四个字记在心中。
当年义父来京城,遭人暗算,总算有了一点线索。
薛应雄说得含糊其辞,想必是碍于身份,他身为锦衣卫,与太平道观都是服务于皇帝,一些话不能说得太直白。
黄有才道:“你们走吧!”
“等一等!”
黑袍老者道,“一命换一命,你儿子可以离开,但他们却不行。”
范小刀道:“你这是想打架吗?”
黑袍老者冷笑一声,“凭你?一个无关紧要之人,根本没有资格进来。”他指了指门外,“既然来了,就去门外当一只供人驱役的小鬼吧。”
侮辱!
赤裸裸的侮辱!
范小刀骂了一句“我尼玛”,连人带刀,浑然一体,人刀合一,向那老者劈了过去。长刀从那老者身体劈过,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对方却依然完好无损。
范小刀满头雾水,“遇见鬼了?”
黄有才道:“这只是他们的影,他们本尊,困在神殿之中。”
“那鸟他们干嘛,赶紧走呗!”
黑袍老者一挥手,一道浑厚内力,向范小刀袭来,范小刀横刀格挡,整个人如遭到雷击,飞出三四丈,撞到了石壁之上,喉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赵行横刀于胸,挡在范小刀身前,“没死吧?”
范小刀啐了一口,“能喘气。”
黑袍老者道,“想走,可以,只要三招之后,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