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望去,鸿牙山庄一层一层盘旋而上,似乎直通苍穹,朱红雕花大梁,用金粉勾勒出毕契,鹿麟,火光和龙,栩栩如生,暗香浮动。一楼是供所有客人玩乐听曲的戏台,雅座和小赌怡情的牌桌,但是从二楼以上都需要邀请方能进入,而地下一层二层多是在拍卖之前关押灵兽的秘密囚牢。
“这个地方最好玩的就是灵兽拍卖。”其中一个头上插着羽毛的贵妇说:“可有意思了,从那儿来的东西都有。”
“我家官人上次就从这里买了一只什么海蓝兽呀,哎呦闹腾死了。”另一个贵妇撇撇嘴,摆摆那双戴满金戒指的手:“可别给自己找麻烦。”
“我听说这儿还有夏漠的灵兽,有一种雪球兔子,就手掌大点,特别好玩儿,温顺的哟。”
“下次来看看,下个月今天就是。”
“来看看来看看。”其他两个人随声附和。
灵兽都是会思考,有灵力的自然之物。
千懿一直跟在刚刚那几个贵妇人身后,她们一直在投入地聊着胭脂水粉和灵兽拍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这个尾巴的存在。
现在她们要上二楼,千懿跟得更紧,楼梯门口站着一些虎视眈眈的护卫,警惕而灵敏,稍有响动,他们就会立刻注意到。
她正蹑手蹑脚地跟着,忽然被一只手牢牢扯住胳膊,这力气大得惊人,顺便,还给她下了个牢牢的定身术。
“哟,这里哪来的姑娘啊?”面前的少年秀眉长目,顾盼烨然,深枣红色的锦袍上绣着鲜红的金猊兽,身边只跟着一名玄衣。
千懿定睛一看,这张俊美而邪气的脸,正是那日在千年大祭上遇到的,北狄容靖,久闻大名未曾照面,五百年之前她就想揍他一顿了。
冤家路窄。
她被定在原地,周围的护卫一看是容靖王子,都自动将正在挣扎的千懿忽略掉。
“请问您是。”千懿故意装傻。
“别装了,那日大祭就是你出的风头最大,雪人入魔的时候我也看见了,你叫千懿,前两日还在灵术赛上赢了绿辰!”不知为何,容靖的声音虽然暧昧又性感,千懿却结结实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王子恐怕是认错了。”她继续装傻。
“好啊。”容靖轻轻捏起她的手腕:“这个手镯我可是记忆深刻呢,怎么会有两个人的手镯一模一样。放心,我不会怪你,那日大祭上的事,我看得出来你是无心,只要你认错,我就既往不咎。”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王子恕罪!”千懿立刻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千懿鲁莽愚钝,还请王子不要和一介草民计较。”
“嗯。”容靖上上下下打量着千懿,面前的小女孩纤纤细细,眼里却透着桀骜不驯的凛然。
同自己从前的那些女人着实不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千懿像一个人,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伸手轻轻挑起对面的下巴:“确实不错,是个美人。”
“不知公子将我定住所为何事,既然王子看出我是无心,又何故不放我走。”
千懿被容靖这赤裸裸的目光扫得心烦,虽然对容靖一点好感都没有,可是无论是现在还是从前,都没有任何男人敢这样看她,除了容渊。
真是,莫名其妙就会想起他来。
但看着这个只会四处留情,风骚成性的容靖,她只觉得烦,奈何对方应该是觉得这一招无人能敌,那张很烦人的脸又凑上来。
她干脆把脸转到一边去,默默腹诽。
“上次还没闹够又想来这里捣乱,上次让你跑了,这次若再生事。”容靖慵懒地瞥了千懿一眼:“这百年来,还没有谁敢在我的地盘上滋事生乱,你要敢动手脚,别怪我不怜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