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杀他!“她朝着男人尽力吐出几个字,想要冲过去挡在洛枫面前,却又痛得跪下。
男人一惊,强朝着怪物霹雳而去,那怪兽却一闪而过,男人从空中飞跃,右手甩出一根玄灵锁链,牢牢将雪人锁在中心,被玄灵锁锁住的雪人似乎从入魔中脱离,躺在地上,身体变成正常大小,奄奄一息。
千懿只觉得后背痛得要命,虽然五百年过去,自己的身体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可是依旧没有灵力,刚刚,简直就是一个怪兽在打一个凡人,实力悬殊令人揪心。
“容渊王子。”一个年轻的玄衣匆忙跑来,微微颔首:“王子恕罪,翰城来迟,这雪人要怎么处置?”
“带回去!”银器般的声音顿了顿:“这次我要亲自查!”
年轻的玄衣似乎听懂了话里更深的意思,点点头,随即两人又低声交谈了几句,男人朝着千懿走来。
千懿本来身上就有伤,眼睛里都是重影,朦胧中感觉有人揽住自己的腰,将自己抱了起来,耳边风声呼啸,她被摔得太狠,一下子晕了过去。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依旧是来来往往嘈杂的人,冗杂的脚步声往复穿梭,烛火将四周照亮,她动了动,自己身上盖着雪白的裘皮,狭小的茅屋边上,男人本在和那个玄衣低声交谈,看到千懿醒来,他挥了挥手,那个叫做翰城的护卫看了一眼躺在角落的千懿,退了出去。
千懿认得出来,他是翰城。
颠倒世界,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还好吗?”靠近她的时候,那个冷冷的声音变得温柔了些,他俯下身,微微前倾,逼仄的茅屋角落里堆满杂物,容不得第三个人,一下子离得极近,她能感觉到他平稳静定的呼吸。
方才的斗兽场里的凛冽被他收了起来,橘色火光柔软了他眸子中的英气,千懿往后缩了缩,肋骨之下却钻心地疼着。
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这张脸。
北狄容渊,是她曾经最想见到的人。
“我没事。”她挤出一个微笑,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她的理解范围:“多谢王子相救。”
“为什么挡住我?”他问,却并不像是要问的样子:“这是死罪,况且你擅闯大祭,也本该处死。”
“不是我自己要闯的。”她说。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没有什么灵力,闯进去也是白闯,犯不着搭上自己。但比起我闯进去,不是还有另一件事更重要么?”她淡淡地说:“刚才那雪人入了魔变成雪怪!若是有人能将入魔的雪人放进大祭中,难道不是比它入魔更恐怖的事情么?族之大祭,容靖王子却要当着所有的民众的面处决我,这难道不是光明正大的宣誓威权?若不是雪人入魔,我只是不慎坠入队伍,容靖王子灵力高强,定能看到我不过是个凡人,却要将我处死于当街,恐怕枫宴城所有人都要为这神君冷酷而寒心!原本是好日子,最终血腥一场。”她抿了抿自己干涸的嘴唇,只是口渴得要命,几个时辰滴水未进,她觉得喉咙要烧着了。
”我没想杀他。”容渊眼神微微动了动,眼前的女孩子,说话却力道千钧,句句直抵要害,在他面前也是分毫不让,不卑不亢。
可他却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甚至还想要靠近一些。
刚刚抱住这个女孩的时候,柳枝轻盈,整个人被包在白色裘皮里,只露出脑袋,如同苍白的花萼,容色淡漠,眼眉低垂。
然而明明灭灭的微光里,他却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能确定,她不是平头百姓,更不是故意制造暴乱的恶徒,这让他更加疑惑,她镇定得根本不像是刚刚逃出生天的人,更没有撒谎的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他靠近她,想看清她的脸,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我是孤儿。”千懿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