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在她肩上,她背上已经沁出微汗,炎皓霆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他的手摸索着,手指从她指缝钻进去,牢牢扣住,还一个劲儿在她指间摩挲,紧了又紧。
他咬着她的耳朵:“是我不好,别生我的气,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受这样的苦。”
那热度挑着她心弦,软乎乎的求着她。
“我不生气。”话一出口,就心软了,相思相望却不相亲。
四目相对,视线黏在一起,就再也分不开。
“别骗我。”他低语:“伤口在哪?还疼不疼?”
他问的是,重构灵性的时候是不是很痛,他低下头仔仔细细看着她的脸,她的呼吸吹着他,太久没见她,那股野火一下子在心上烧起来。
她咬着嘴唇。
“说句话,嫣嫣,跟我说句话。”炎皓霆轻轻抚着她的脸,容嫣的脸小到一只手便可以捧得住,他小指尖触到她的睫毛,柔软如丝。
“不疼。”
半晌,才挤出两个字来。
“怎么会不疼。”
都这个时候,还是不承认。
“疼。”容嫣忽然抬起头,眼底蓄满泪水:“可是我说了又会有谁听,除了我,又有谁能毁了那该死的婚约!”
她终于泄了气,憋着这么久,她都快憋出病来。
“没有人能强迫你,只要我在,就没有任何人伤害你。”他说。
她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手却还留在他手心里,他握得紧。
“我何尝不想被父王母妃祝福着,可在冬境,这是我唯一的办法。”
每个字都说得像扎在他心上。
那颗眼泪,终于从她眼角滑落,便没有停下来。
这昏暗光线中,绝色姿容,被泪水湿透了,梦寐一般轻轻抽噎着。
“从前是你给我依靠,现在换成我,想哭便哭吧,冬境是个不能流眼泪的地方,而在海里,你若是流了眼泪不想要别人看到,别人也就看不到。”他柔声道。
“有些话我是该同你讲,可一落笔,便什么都写不出来。”容嫣说:“什么话都等着今日同你说,可是见了你有什么都说不出来,我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听着她哭,她哭着哭着便软了,没有力气,蜷进他怀里,不动了,闭着眼睛,额头贴着他的温热的颈,他从没见她这样哭过,双颊绯红,手指还扣在他指间不肯分开,他衣襟上洇湿一片,肌肤相亲,她就是一片羽毛。
他低下头去找她的唇,贴着面颊,吻上每一片泪痕。
“累了?”他低下头,拢着她的肩,轻声问。
容嫣点点头。
他揽着她腰,将她横抱起,走到里间,那里有张碧石的榻,他便坐下,将她放在自己腿上,替她把头发拢到一处,让她蜷着。
容嫣伸出左手,他拿起容嫣的手,是热的,此刻他才真正感觉到容嫣的痛,世迦族为战神火光后裔,而眼前这妩媚灵动的战神,本拥有万灵刃的灵力,偏要将自己灵力折损,他受不了了。
“你看着我。”
她半躺不躺在他身上懒着,便起来,炎皓霆那双眼睛望着她,像是要看到她心里去。
“只要我在,就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但你答应我。”炎皓霆认真地说:“永远不要伤害自己。”
“嗯。”她应着。
这样子,很像是小时候,他想。
“你记不记得,小的时候,梦蝶还不是你的灵兽,你骑上去,差点掉下来。”炎皓霆说:“我看着你掉下来的时候,只想着要把你接住。”
“嗯?”容嫣摇摇头。?“所以。”他靠近她的耳朵:“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接着你的。”
几个须臾之间之间,两人都静着。
她笑了,偏过头去,即使他看不到,也知道她是在笑。
见到他的那一刻,这痛就已经过去了,心无沉滞,人也跟着轻松起来,只不过她现在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在他跟前。
他又抱着她了。
两人便这样依偎着,水帘窗外只剩长长的深蓝,微微的光线落进来,而远远地,可以看到沿着东澜道亮起的瑰丽灯火,她伸了个懒腰,他自是舍不得放开她,像宝贝一样护着。
她起身炎皓霆,不做声,他好像快要睡着了,感觉到她起来,便也睁开眼睛。
“怎么。”
她摇摇头,继续凝着,又笑。
“我没法陪你太久。”他自是千万般舍不得,可还是要离开。
容嫣不语。
眉眼低垂,却尽是风情,朱唇娇润,香腮似雪。
他翻身起来,这窄窄的一张碧石榻上哪里容得他动作,更容不得她躲,两下她就被圈在他臂弯里,
炎皓霆看着容嫣眼睛,在黑暗中也亮,她袖口扫着他,肌肤滚烫,指如软柳,攀上他的脖子,轻轻摇晃着。
他低下头去咬她的唇,指缝之间流过她散落的发。
“嫣嫣。”炎皓霆如梦般的低语:“你等我,再等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