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钦说的慷慨激昂,有声有色,在场的七人都被他所吸引,被他的言语所感染,殊不知那只是沈钦的一面之词,沈钦自己也是既得利益者,也是皇亲国戚。他所要的,不过是借助这群手里有刀枪的将军的力量,推翻那些可能对他造成威胁,以及可能会对他不利的人,从而自己掌控全部的权力。很显然,他已然成功。众将纷纷上前表示自己愿意听从沈钦的调遣。沈钦心中暗喜,却装作极为镇定的模样,便吩咐各位将军早些回营中,整顿军马,待进了那承天府城后,再做商议。
诸将便各自回应,唯有那牙门将军尤不同,先是忧心忡忡的在营中转了一转,这才回到帐中,思索许久,只觉此时不妥,未防招致杀身之祸,他便要写下一封密书,上呈东狄王,想要将那沈钦自立门户的消息传回漠北,并期盼东狄王早做决断,免得乱臣贼子谋朝篡位。吩咐帐前侍卫小心看守,自己则钻入帐中,不想刚提笔写了一阵,那帐门之外忽然一阵骚动。
尤不同搁下毛笔,便想着出帐看个究竟,不想刚站起身来,便见那帐门被人挑开,面无表情的沈钦带着一群来势汹汹,凶神恶煞的将军闯了进来。尤不同惊慌失措之余,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那身旁案上摆着的那份还未写完的密书,却来不及掩藏,刚想上前将那密书丢入火堆之中销毁,不想却被沈钦的近侍抢先一步夺下,转身便呈与那沈钦。且说那沈钦将密书凑到眼前,只瞥见一行:“逆贼沈钦,欲叛主而窃国,欲保身而自立。”便将
那密书丢在脚边,负手而立,冷笑着对那尤不同说道:“做的好大事啊,尤将军。方才在本侯的中军大帐之时,你可不是这般嘴脸。”
那尤不同见此事已然败露,知晓自己必死无疑,索性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若是能拉上几个垫背的自是最好,故而他啐了口唾沫,当即回身,抽出那摆在铜案边的佩剑,便冲向那沈钦:“乱臣贼子,纳命来——”可双拳难敌四手,且二人之间的距离稍远,那尤不同的还未冲至沈钦身前,便被其身旁两员手执长矛的近侍乱矛搠死。而身前却还不够解气,缓步上前,望着那惨死且死不瞑目的尤不同的尸首冷笑道:“尤将军,这下你能永远为我保守秘密了......”
说罢,沈钦复又转过身来对近侍吩咐道:“传令下去,将尤不同的尸首五马分尸,罪名是,叛国求荣。”手下的人当即领命去做,而那沈钦则对那些此行跟来的将军们说道:“金樽同汝饮,白刃不相饶。这便是背叛本侯的下场!”说罢,便快步回到了自己的中军帐中。而此时,那北军的骑兵先锋已然将洪文小皇帝押回,沈钦当即请来随军郎中为其诊治外伤,好生相待。而在极为悉心的照顾下,洪文小皇帝很快便苏醒过来。
而那沈钦则裹挟着那洪文小皇帝,将他带到那承天府城楼之下,命人高声呐喊。直到那城楼之上寥寥无几的士兵望见北军带来的正是他们先前出城南巡的小皇帝,顿时万念俱灰,心乱如麻,当即上报给守城的官员。而如今城内管事的官员极少,大多数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留在城中,他们想的是,既然即将面对死亡,那又何须再尽职尽责。可那吏部尚书王耕与宰辅曹庚闻讯赶来,一眼便认出果真是那洪文帝,大惊失色。
一向胆小怕事的曹庚当即表示,要将城内仅剩下的数十名承天府府衙衙役及五百士兵派出,无论付出甚么代价也要将洪文帝抢回。可那王耕却极力反对,并说道:“如今这偌大的承天府城,能打仗的顶多六百来人!他们有数万大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粮草充足,我们如何应对?这承天府迟早要陷落,我们就是插翅也难飞。好死不如赖活,此时此刻,你还在乎那个小皇帝干嘛?你此时开城门,不是要将这一城之人,尽皆送到那北族的屠刀之下么?”
不想那年事已高的一把将那王耕推开,啐了口唾沫,扯开嗓子厉声痛骂道:“呸!乱臣贼子,狼子野心!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才坏了我大姜大好的社稷,可怜江山尽入他人之手,当今圣上竟也成了俘虏,这是何等的耻辱!想我泱泱大国,竟落得如此下场......想来老夫二十从政,在朝堂之中摸爬滚打了五十年,今日实在无忧颜面再活在世上!”
说罢,他便回头望了一眼那目瞪口呆的王耕,冷笑一声,颤声说道:“老朽已然要去向先帝谢罪,王大人,你好自为之罢......”说罢,那曹庚翻上城墙,便纵身跃下,宛若一片枯叶,即将叶落归根。而那目睹此幕,惊慌失措的王耕慌忙上前,想要将其拉住,不想却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