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有将官上前提议道:“启禀兵魁大人,据先前的情报来看,承天府城内尚有三万老弱残兵,以及粮草辎重无数,加之承天府又是一座坚城,理当寻找弱点,比如防守稍稍薄弱些的西门,更容易攻城,为何还要绕道距离我们最远的南门攻城?”可沈钦却笑着说道:“身为将军,汝等的消息竟然不如本侯灵通,真该各自回营,把你们的哨探都给换了。”
众将不解其意,面面相觑,呆若木鸡,良久才一齐拱手拜道:“我等不知兵魁良策,但请侯爷示下。”沈钦便为他们解释道:“因为本侯根本就没有打算过攻城。但凡攻城,无论结果如何,防守与进攻方的兵力如何,都必然会造成城池破损,折兵损将等等问题。而若是能将皇帝拿住,何愁承天府不破?”众人仍满头雾水,而那沈钦则是气定神闲,神情自若道:“本侯想要的,从来不是哪一座城池,而是姜国人的心。”
“可若不攻破城池,如何能捉住那龟缩在城中的姜国皇帝?”众将复又齐声问道。且看那沈钦神采奕奕,立在马背之上挺直了身子,将手中马鞭迎风一扬,便侧脸对众将说道:“本侯早已得到消息,那姜国的辅国大臣狄挽凤知晓我等陈兵陈龙驿,早已带着小皇帝从南门出逃,欲南下躲避,我等只消在中途将其拦截,便能擒住那小皇帝,彻底击溃姜国!弟兄们,随我冲杀!”
话音刚落,那些恍然大悟的北军将士便翻身上马,轻骑兵打头阵,丢
下一切粮草物资辎重,直奔南门而去。且说回这狄挽凤一行人驱车赶路,快马加鞭,顾不得路途颠簸,便要赶往那数百里之外的平天府。忽有走神的侍卫瞥了一眼身侧,但见不远处沙尘冲天,便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看了一阵,看的如身,不禁停下脚步,以至于那身后行军的是为撞上了他,还浑然不觉。
那后走上来被撞倒在地的士兵又波及到身后的士兵,他们本想发发牢骚,痛骂那第一个停下脚步的人,不想忽闻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便循声望去,但见那西边群山遮蔽处,狼烟四起,沙尘遮天,隆隆的马蹄声正是从那天际飘来,众人正木讷之时,忽见那天际处又徐徐升起一道大纛旗,其上写的正是那漠北五族联军,兵魁的名号!
“是北军!北军来啦!北军来啦!”最先发现的士卒惊慌失措的高声喊道,他们本是从承天府及周边各处城镇强行征来的老弱残兵,有些人在此之前根本没有上过战场,姜国的精锐早已在赤霞山与南理城阵亡殆尽,故而如今这支未受过正统训练,没有规制,没有经验,一无所有,如同一盘散沙的军队,哪里是那北军骑兵的对手。
故而他们纷纷抛下兵器,为了保命,四散逃去。狄挽凤见状大惊,他本以为自己能在北军赶到之前带着小皇帝逃离这是非之地,不想还是慢了一步,心惊胆战的他已然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管不了那些四散而去的逃兵,便任由他们逃命。就连他自己也拨马来到那天子栾驾旁,一脚将那呆若木鸡,不知所措的马夫踢下了车,自己则荡开缰绳,驾驶着那马车左躲右闪,向南方奔去。
但见那狄挽凤拼尽全力扯动缰绳,那手中马鞭极快极重的落在那六匹高头大马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迹,烈马因剧痛而长嘶,四蹄交替愈发疾速奋烈,那车轮与粗糙的地面几乎要迸射出火星,而原本坐着的狄挽凤也站起身来,双目瞪圆,死死盯着前方,口中不断高声喊着:“驾——”手里也不停挥动着马鞭缰绳,大汗淋漓,青筋显现,几乎使尽了全身气力,那人与马都到了即将崩溃的临界。
可那天子栾驾再过奢华高贵,在如此激烈的奔驰下也坚持不了许久,本该是万里挑一的六匹良驹也因久未得到锻炼,过度膘肥体壮而逐渐气力不支。而漠北本就出良驹宝马,轻骑兵所骑乘的更是精锐中的精锐,每一匹都是上等的好马,且身经百战,极为勇猛,想要追上那天子栾驾简直是轻而易举,易如反掌。
且说那车驾内的洪文帝与贤临王,本还不知车外发生了何事,只觉这栾驾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颠簸,心觉诡异,便撩起那车帘,本想问一问那马夫究竟发生了何事,不想马夫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竟是那近似癫狂,满头大汗,神情紧张的狄挽凤。洪文帝见状,不知那狄挽凤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便开口问道:“狄卿,为何是你在驾车,那马夫呢?车外为何如此喧闹嘈杂,究竟发生了何事?”而那狄挽凤却对此置若罔闻,一心只顾着驱车赶路,南下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