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令狐厌在心底惊叹道:“虽不是自己擅长的拳脚,依旧有这副功力,真是奇女子也!”而那周一也在心底盘算着:“这登徒子好生难缠,只恨我功力还未恢复完全,否则哪里还需与他僵持这许多时辰?”盘算归盘算,嘀咕归嘀咕,两人却不敢分神,手脚更不敢怠慢,奈何那周一伤势初愈,气力将近,也看就要落入下风。不知为何,那一向不喜女色的令狐厌竟心软起来,这乃是他第一次有这种异样的感觉。
或许是骨子里的怜香惜玉,使那令狐厌的拳脚之中减轻了几分力道,但那周一依旧毫不留情,即便是自己的体力已然跟不上招式,却还一招一式都使出浑身解数,不肯放松,那雨点般的拳脚落在令狐厌的身上生疼生疼,叫令狐厌暗暗叫苦,心里颇为委屈:“令狐厌啊令狐厌,你是怜香惜玉了,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却不肯收着力呢!”
这似乎是令狐厌第一次有苦说不出,也是心甘情愿咽下这口黄连。只见两人脚步飞旋,变换身位,拳脚相加,飞转腾挪,一招一式竭尽所能,不肯松懈。眼看二人都将要筋疲力竭,那叶藏与夏侯桀这才出现,将二人拉开,也算是各自给了一个台阶下,免得撕破脸皮,拼得两败俱伤。但令狐厌与叶藏之间并无多少瓜葛,那周一却是夏侯桀最为疼爱的首席大弟子。故而心急如焚,十分担忧的夏侯桀,见到那大汗淋漓,面红耳赤的周一之时,便怒发冲冠
,破口大骂道:“天杀的小魔君,你天王教已然覆灭,竟然还敢在此地放肆!”
就连叶藏都没有料到,都知晓这夏侯桀疼爱自己的徒弟,没想到竟到了如此夸张的地步。无奈之下,那叶藏只得暗暗摆手,示意令狐厌先行离开,但那令狐厌却还记挂着那周一,虽然挪动步伐,却是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模样。夏侯桀刚想去追,却被那叶藏死死拦住,抱着夏侯桀的肩膀苦心劝道:“夏侯馆主息怒!夏侯馆主息怒!小不忍则乱大谋,切莫因小失大,切莫因小失大!”
“这贼子辱我弟子,老夫如何不能杀了他!”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夏侯桀险些就要冲出叶藏的阻挡,指着那逐渐远去却依旧朝周一望去的令狐厌破口大骂道,剑叶藏如此卖力的阻拦自己,又想起先前尹温烈等人都开口为这令狐厌开脱,夏侯桀便冷笑着质问道,“呵呵,叶老庄主,你真是用心良苦啊。怪不得邀请那天王教参加英雄大会,如今又纵容他在此为非作歹,莫非你早有预谋,和那魔教同流合污了么!”
叶藏却贴近那暴躁的夏侯桀耳畔,这位好好先生唯一的弱点便是他的这位女弟子,但很显然叶藏清楚的知道,他如今更想要的,究竟是甚么:“冷静!冷静,夏侯馆主!老夫非是为了那天王教,但是为了你夏侯馆主的名声!想来那令狐厌先前已被了空禅师开化,各大门派此时此刻都接纳了他,若是此时夏侯馆主出手,虽是能杀死令狐厌,却容易丢了民心,污了侠名!想来明日就要参加武林盟主接任典礼,切莫不可莽撞行事!”
闻听此言,那夏侯桀只觉叶藏说的有些道理,大事在即,还是风波越少越好,若是此事贸然出手,惹出甚么事端来,自己接任武林盟主的大典只怕也会推迟,推迟的越久,便容易横生枝节,夜长梦多。故而也只得暂且作罢:“也罢,那就暂时饶他一次!等老夫日后,再行处置!”说罢,那夏侯桀忿忿挥了挥袍袖,便转身抱住那周一的肩膀,垂下眉眼,极为关切的柔声问道:“恒儿,你怎么了?可有事么?那贼子可曾对你做些甚么?”
那筋疲力竭,仅凭一口真气强撑了许久的周一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强扯出一抹笑后便昏厥过去,夏侯桀见状大惊,便不再顾及那身后的叶藏,抱着周一慌慌张张的回了卧房,要为她疗伤续气。而叶藏只是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想来这巫山孤馆与天王教之间的恩怨已然难以化解,不知等那夏侯桀上位后,又是否会趁机报复令狐厌。叶藏有些无措,他只能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奈何荆棘遍地,寸步难行。
叶藏不知道那夏侯桀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也不知道未来由他统领的义军,由他做武林盟主的江湖,命运如何。究竟是一路坦荡还是步履维艰,皆是未知的定数。叶藏在心底暗暗祈祷,期盼他这次决定,没有出甚么差错。今夜不知未何,许久未见云雨的桃花峪竟下起了瓢泼大雨,那雨打芭蕉之声宛若琵琶弦响,落在某些“用心良苦”的人心尖之上,叫其独守孤窗,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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