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克的咆哮声回荡在天地之间,背倚苍天,神目如电,那荒僻雄壮之景,愈发衬得那孟克悲壮凄凉,且听他长啸一声,叫北军将士尽皆愕然,纷纷背其震撼,一时间呆若木鸡,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且看那孟啸,竟仰天向后倒去,沈钦见状大惊,忙差人上前,欲将其救回,不想那孟克早已坠下城楼,半空之时,弥留之际,还留下一句话,回荡在云霄之间,众人耳旁。
“尹温烈——”
忽闻一声闷响,众人忙探头朝下望去,却见那孟克仰面倒在沙土之上,已是脑浆四溅,血流一片,那半截金刀还斜插在他的身旁,就想要送自己的主人一程一般。那孟克身下的鲜血逐渐向东南方向流去,就好似他要誓死守护承天府,正如他先前说的那般。此时正是日落之时,那如鲜血般殷红的绚烂云霄在天际弥漫,坠下山头,随着那血日一同隐匿,只留下略带血腥气味,干燥的寒风,吹动那城楼之上,已然易主的军旗。
“尹温烈是何人?”身旁有新出征的北军将领不认得此人,故而问道,“为何这孟克临死前还对他念念不忘?”
有知晓详情者,便瞥了一眼沈钦的神情,见他沉默不言,这才小心翼翼的轻声解释道:“你有所不知,那尹温烈便是姜国先前负责镇守贪狼关的镇北大将军兼统兵大元帅,也正是此人,竟在贪狼关阻挡了上任兵魁,如今东狄太傅卢参戎大人长达十年之久!但不知因何缘故,他竟被调离边关,听说还丢了军职,如今下落不明,不知行踪。后来那镇守贪狼关,被我们侯爷击败的莫然,听说就是他一手带起来的。”
“原来如此!”那提出问题之人恍然大悟,徐徐点头道,“这么说来,若非是他离开了贪狼关,我们能不能攻破关口,一路高奏凯歌,来到此地,还未可知啊。”“嘘!你不要命啦!”身旁同僚急忙捂住那人的嘴,生怕他再说下去,又惹出甚么祸事来。说罢,那人还煞有介事的望了一眼那不远处的沈钦,见他并未听见,这才松了口气。
“尹温烈啊尹温烈,你我今日虽无缘在沙场之上博弈,但想来不久的将来,我们定会在疆场之上交锋。届时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手段!”沈钦阴沉着脸,在心中暗暗琢磨,却忽然绽开一抹诡异的笑来,极为瘆人,令人骇然,沉默许久,便回身对身旁诸将吩咐道:“来人呐,传令下去,放出消息,南理城已破,孟克授首。斩下他的人头,悬在本侯的大纛旗之上,用于震摄临近州府。并差人告诉他们,若尽早投降,不仅可以保住官爵俸禄,本侯对城中百姓更是秋毫无犯,否则大军到日,生灵涂炭,玉石俱焚!”
“末将领命!”众将齐声抱拳答道。
“还有,传令下去,城中驻扎,休养生息,三日后拔寨南下,直取承天府!”沈钦背着手快步朝那正厅走去,众将紧随其后,而那城楼之上站的满满当当的北军将士却在齐声呐喊,振臂高呼道:“直取承天府!直取承天府!直取承天府!”
残阳如血,万鸟齐飞,哀鸣遍野,死气沉沉。
“尹温烈——”
梦中一声极为凄厉的呼唤叫满身大汗的尹温烈惊醒过来,惊觉身下床榻枕头及浑身衣衫皆以被汗水浸透,自己多年未曾做过噩梦,今日为何如此?尹温烈大为不解,满头雾水,坐在床榻边木讷的望着漆黑的四周,凝眉闭目,欲仔细回想起方才梦中的所见所闻,不想除了记得三个满身血污,看不清面貌的人站在他的面前外,一言不发,只顾呜咽,并无其他,甚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