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孟心早已料到如此情形,故而抚掌大笑,又拍了拍刘不仁的肩膀,便将其放回,只是暂时夺了他的军职,贬为军前校尉,一线听令。而孟克与孟啸虽说很不理解孟心这番作为,缺并未提出多少异议,而是待那刘不仁走远后,反来问那孟心道:“心儿,你可知晓,这摇摆不定,思量投敌之人最忌再用。你不杀他,也不将他赶出南理城,若是他将来临阵倒戈,反戈一击,又当如何?”
“但请父兄放心,这刘不仁是个糊涂蛋,胆小怕事,极为惜命。今日不杀他,便是大恩一件,他哪怕不感怀于心,也不敢忘却。想来等北军攻城之时,他也不会食言,定能身先士卒,奋力向前。如此一来,多了一个奋勇的守城将士,少了一个投降敌军的将军,也少杀了一个人,何乐而不为。”孟心摊开双掌,从容的笑道。
“你啊你啊,行军打仗,死伤无数,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却还能这般在意一兵一卒的性命,真是难得。”孟啸叉着腰感叹道。可那孟克明显更在意从他手上丢掉的赤霞山与先帝遗命,一心想要夺回赤霞山大寨,将北军赶出贪狼关外,一来为先帝,为大姜,为黎民百姓,二来也为他留名青史,为他孟家的颜面。
故而孟克发问道:“心儿,你方才说,你有计策能夺回赤霞山?且说说,如何行事,为父亲自走这一遭......”孟心闻言险些慌了手脚,急忙上前劝阻,讲明实情道:“父帅切莫如此,孩儿方才所说乃是虚言,不过是为了激那刘不仁卖力守城,不敢怠惰,再生异端。庞征凶猛,锐不可当,赤霞山坚固,易守难攻。若我等据之,尚有计策退敌,但如今仅凭南理城和城中这些许兵力钱粮,想攻破赤霞山,简直是天方夜谭。”
“为父悔不当初,未曾听从你之良言,致使丢失赤霞山大寨,为父,为父实无面目再见江
东父老,若不将北军击退,绝不再回承天府!”孟克大手一挥,面露悲怆,好似英雄末路,回天无力。孟啸遂安慰他道:“父帅切莫心急,先前心儿屡次看破庞征计谋,今日也定能再破他一次!”说罢,又煞有介事的望了孟心一眼,以眼神示意他快些思索良策,好叫孟克心安。
但此事已是穷途末路,回天乏术,虽是孔明再生,公瑾在世,也难决断,故而思量之下,孟心始终不愿欺骗孟克,给他毫无来由也不可靠的自信,故而如实说道:“我只有一策,不知父帅肯听否?南理城绝不能丢,若南理城再破,北军将彻底不可阻挡,一路南下,大姜危在旦夕矣......事到如今,唯有死守而已。但城中粮草尚可支应三月,我们便死守三月,这期间绝不可轻易出战,违者军法从事。而后路尚未断绝,须得派出哨探,信使,四时打探敌军动向,好随机应变,同时向周边各州府请援,叫他们火速来救,支援南理城。全军上下,死战不退,等待援军,合兵一处,再开城迎战,与北军一决生死!”
虽说此举有些窝囊,但却是如今最为稳妥,胜算最大的方法。想来不听孟心良言的下场还依稀在眼前,孟克也不得不听从其计,右拳狠狠砸落在左手掌心之中,长叹一声,颇为无奈的下令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说罢,又从怀中取出大将军虎符,高举过头顶,转身对两子朗声说道,“定远将军孟啸,安远将军孟心听令!”
身前孟啸孟心二人遂撩起下摆,一齐抱拳拜道:“末将在!”
“今着定远将军孟啸,执大将军虎符,领三千人马,分守城中各处要害关口,禁止任何人员擅自进出南理城,若遇敌军叩关打城,叫骂挑衅,只可依托城门阻击,不可轻易出城迎战,违者杀无赦!再拨你五千人马,死守城门关及城楼处,日夜交替,昼夜不歇,不可放松警惕!”孟克中气十足,声如洪钟,待孟啸接过虎符,领命之后,又转向面对那孟心说道,“今着安远将军孟心,领一千人马,各分营队,在城中昼夜巡视,严查死守,随时支援。”
说罢,孟克又从宽大的袍袖中取出那一掌大小,美玉雕琢,镶嵌碧玉,金石相衬,蹲坐着一只睚眦的大将军印。交予孟心之手,又对他吩咐道:“特令你着此将印,调集临近各州府兵马,传本帅军令,叫他们火速来救,不可迟延!不可有勿!”
“末将领命——”二人领命起身,一齐拜别孟克,后又相视一笑,拱手作揖,算是兄弟二人就此分别。军令如山,时不我待,不再多言,就此离开。而那孟克则提着圣上钦赐的大将军宝剑,登上城楼,眺望天地,不远处大团的乌云朝南理城飘来,战鼓沉寂,铁戟冰凉,想来一场恶战将要来到。
谁胜谁负,谁敢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