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那尹温烈盛怒之下,哪还给叶藏开口的机会,就在叶藏惊诧的一刹那,尹温烈双臂使力,向后一抽,便扯出那被钳制的银枪,还未曾收招,便腾身而起,一枪直劈而下,直奔叶藏要害而去。
而那叶藏,虽有武功傍身,奈何却因惧怕与他交手有失分寸,一时失手伤了尹温烈,只得连连躲闪,左右腾挪。尹温烈毫不留情,仍步步紧逼,将那叶藏一步步逼退,手中长枪接连点出,寒芒若星点,锋锐不可当。
一时间,狂风大作,二人衣衫翻飞,桃花乘风穿梭其间,但见尹温烈掌中银枪如龙,迅若闪电,随着那变化无穷的步伐,紧咬叶藏,一招一式皆是杀招,不离要害,叶藏也不敢怠惰,但仍未还手,只以退为守,脸色凝重,屏气凝神。
一枪照着面门刺来,气势汹汹,势不可挡,叶藏急忙偏头躲闪,这才躲开,可那银枪擦着鬓角而过,斩断几根白发,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叫叶藏始料未及,也不得不更加认真起来。又一枪如鞭横扫,正往叶藏腰间奔来,只见他急忙撇下左掌,才将其挡住,未致于受伤。
尹温烈几乎不给叶藏任何反应的时间,虽未能对叶藏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但那气吞天下,霸王破阵的气势却高叶藏一头,将他死死压住,甚至有些不敢喘气。眨眼间,又是三枪刺来,天灵,胸膛,丹田,一气呵成,叶藏腾身而起,向后空翻一个筋斗,脚尖勾着带着桃花香腻的春草,向后滑行而去,只留下残影一串,叫尹温烈刺了个粉粉碎。
枪乃百兵之王,上手虽易,精通却难。正所谓“年棍,月刀,久练枪”。想当初,项羽一杆霸王枪,彭城一战,叫汉军肝胆俱裂,惊心如火烧。赵云手中涯角枪,七进七出过曹营,来把少主保。一杆长枪,进退有度,回旋有余,纵横于马背之上,沙场之间,也在步战占据一席之地,在江湖留下一番美名,无人能撼动。
曾有记言:西方有武吃氏者,民以勇悍着,不论男女,都娴武艺,艺精者王,群众慴服,莫敢有违;故武吃氏之族,小儿五六岁,即令习武,孱弱不能军者,父母弃之,里人不与伍;其族尤以长枪法着,枪长七尺至八尺,金其锋而以木为柄,舞动时,寒星点点,银光皪皪,泼水不能入,用以临敌,矢石所不能摧,此有枪法之始也。
惜当时虽为战斗之具,惟无一定使用之法;两阵相对,不过借此兵器,遥相击刺而已。
手中银枪在,或扎、或刺、或挞、或抨、又缠、又圈、又拦、又拿、又扑、点拨并存、舞动翻花。正可谓无所不能,无所不精。擅于使枪者,更是能参透其中奥义。上乘之枪法,出枪之迅猛,如蛟龙出海,收枪之果决,如猛虎回洞。更讲究,直出直入,平正灵活,缠绕圆转,劲力有法,开步如风,偷步如钉,进退自如,攻守随心。
叶藏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尹温烈竟能逼得自己使出轻功来,究竟是他的枪法太过凶猛刚烈,还是自己年事已高,已不中用?
枪杆斜劈直下,叶藏连连抬手阻挡,那掌刀穿插至银枪内侧,手腕翻转复又向外轻轻一拨,绕个半弧又回到身前,正能将尹温烈凌厉的攻势化解。电光火石之间,千钧一发之际,叶藏刚得个空闲,喘息一阵,那气势汹汹的银枪又迎面刺来,叶藏不再后退,而是快步迎上前,脚尖一掂,便纵身跃起,一个转身,便单脚落在那枪尖之上,将尹温烈的完全攻势压制。
青袍翻飞,白发飘动,叶藏似笑非笑,居高临下,望着那尹温烈笑道:“尹将军,好枪法!”“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尹温烈分明知晓那叶藏武功高强,神出鬼没,深不见底,但却屡屡后退,不肯还手,分明是让着自己。即便是盛怒之下的尹温烈仍有理智看出这显而易见的退让,但他也不会因此手下留情,那是对自己的侮辱,也是对叶藏的侮辱。
叶藏抚须大笑,笑声回荡在桃花林间,又惊起一阵不知名的飞鸟,可笑声还未落下,他便暗暗使了气力,将枪头又往下压了几分。尹温烈感受到了枪杆上的分量,也毫不在意,断喝一声,扎开铁马,错开双腿,使足了气力,将双臂一抬,挑拨复又托,便带动那银枪将叶藏掀翻,但他并未摔落在地,反而借着尹温烈的力道又腾身而起,空翻数周,就要落在尹温烈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