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杨尘早早就已经起床,张柔柔和张伟肖急匆匆过来客栈找他的时候,他正在客栈後院的亭子里抚琴,春末夏初的阳光已经有点炙热,照在自回廊上走来的两道身影上。杨尘双手停止拨弦,转身注视着张柔柔和张伟肖,露出浅浅的笑容,两人在他的面前坐下来,随後说起关于瑶仙学院通缉令的事情来。
杨尘夜闯女生宿舍的事情已经在洛阳城传得轰轰烈烈,诸多学生和纨绔子弟都在大街小巷上寻找杨尘的身影。但好在他们並不知道杨尘的相貌,但传闻已经有人下西山镇打探杨尘的消息,毕竟杨尘在西山镇太出名,先是单杀叶无双和上官曦儿,再是跟大盗离歌愁强强联手,将前来西山镇报仇的小长安侯叶青阳杀得断臂而逃,可谓光芒耀眼,名扬江湖。
但正因為杨尘先前太出名,如今遭到的冷嘲热骂更多,光芒过後是无数铺天盖地而来的黑暗。无数人都认為杨尘太自负太狂妄,竟然公然叫嚣瑶仙学院的整个女生宿舍。杨尘叫张柔柔和张伟肖无需担心此事,他自己会处理,随後杨尘伸出双手的食指点在张柔柔和张伟肖的额头上,传给两人一部直接修炼到道尊境界的仙古秘经。
杨尘虽然不是修道者,但是涉猎广泛,曾对道有过研究,实际上到得大帝这种级别的存在,无需刻意钻研就能够看透任何东西的本质,然後思维几乎是在下意识间就推算出最正确、最重要、最简单的结果。杨尘对于道的理解虽然还没有达到前无古人後无来者的地步,但也远非圣人可比矣。
当杨尘收回双手的时候,张柔柔和张伟肖的灵海里,立即多出股浩瀚如烟的信息,艰深晦涩,两人短时间内是难以理解得出的。不过诸多以前困扰着两人的问题,如今全都迎刃而解,这令得两人结舌瞠目,惊讶地看着杨尘,复杂的情绪中,震撼、欢喜、感慨……
杨尘微微笑道:「不必过于多想,照着信息记载的路径走,今後自然就会明白。」倒出杯女儿红饮下,随後若无其事地和两人聊起些其它的事情,问问两人在瑶仙学院的日子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件或者感兴趣的事情要做……有风吹来,朱红色的梅花轻轻飘落在睡莲池上,墙角的爬山虎爬满墙壁,牡丹盛放的小花圃里,蟋蟀声偶尔响起,阳光自古亭外斜斜洒来,在地上投下三道清晰的影子。建元四十五年的夏季,距离端午节还有四十多日,时间在这样馨宁的画面中悄然淌走。
翌日,天气陡然转凉,巳时二刻的时候大雨倾盆而下,闪电划破长空,轰隆隆轰隆隆的响着,整个洛阳城都笼罩在乌云下面。雨水滴落在屋檐上,啪啪作响,杨尘和张柔柔举着把深红色的油纸伞自客栈园林里的石径上快步走来,小心翼翼地避过有水帘垂落下来的廊檐,在回廊里轻轻拍打着衣裳上沾到的点点雨滴。
两人刚才在朱雀大街吃完阳春面,正想到汜水河钓鱼,不料夏季的雨说下就下。但好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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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杂货铺早早就已经开门,于是两人就买把油纸伞匆匆忙忙地赶回来。实际上这把油纸伞有点小,两人是不太够用的,张柔柔选这把伞的心思杨尘也是猜得到的,但以杨尘的性格而言只要不是自己讨厌的人他都不会计较,何况他对张柔柔是很有好感的。
当然,爱就谈不上,或许两人长久这样相处下去,数百年後的某个下雨天里,当杨尘再度推开窗户的时候,雨水像现在这样将白墙青瓦冲刷得格外干净,他会忽然想起身边的这个温柔女子已经陪伴他走过女人生命中最重要的岁月,坚如磐石的心会出现微微的动荡。但以後毕竟是以後,而且充满无数不可预料的变数,如今……杨尘的心中唯有修炼和复仇。
立夏的上午,刚从外面冒着夏雨回来的两人,倚坐在客房的画案旁边,悠然地喝着誉满古今的女儿红,杨尘的性格比较沉默,除非有事,不然向来不会率先说话。于是只要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张柔柔总会起挑起有趣或者新奇的话题,喜欢问他些无厘头的问题。大抵是把他当做忧郁的人,想逗他开心,但本就不擅于讲笑话的张柔柔,每次都会认真地将笑话讲成冷笑话,杨尘当然也不会觉得倦烦,偶尔还会反过来逗逗张柔柔。
窗外是电闪雷鸣的瓢泼大雨,哗哗啦啦,当大风挟着水珠斜斜吹过来时,张柔柔「啊——」的惊呼,快速站起、後退,青丝飞扬在空中,双足不小心绊到旁边毡子上的古琴,身体不由得向後倒下。随後……是多次在梦里梦见或平日兀自幻想的情景,杨尘伸手环住她的纤纤细腰,扬起的红色衣裳被雨水溅湿点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交,但没有擦出火花,张柔柔双颊泛起红霞,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啊跳,犹如小鹿乱撞。杨尘素来都是平静的面容上,淡然地露出浅笑,轻轻将张柔柔揽上来,跟着收回手臂。张柔柔垂下眼帘陷入沉默,轻咬着樱唇,似乎是在想着要如何措词,但空气中陡然多出浓浓的酒香味,她和杨尘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停落在橘黄色的梨木画案上,被风吹倒的天青色酒瓶,淌出香气醇郁的女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