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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三人起台戏

一盏孟婆汤,前程皆断肠。

雷电缠身,撕心裂肺的一声“不”终究无法阻挡决绝的离殇,离——是忘了纸短情长,殇——是永存情爱的折磨,为他却不予他。

诛魂台,落泉阳,一尺隔,世世皆无果。男人的泪,女人的泪,至此唯一也是最后一次相融,从此陌路,从此再无瓜葛。

每一道在街头匆匆行走的背影,数一数这些肩膀到底扛着多少故事,又承受着多少来自都市的生活压力。你知我知,天下人皆知,唯一不知的是装聋作哑的自欺欺人。

繁华的步行街人来人往,却很少有人清闲的顿足为这个城市带来一抹人情的宁静。当然,再怎么喧嚣张扬的都市都有与众不同属于世外桃源的恬静跟安宁,这样的恬静和安宁也可称之为没人气,或为惨淡更为贴切。

一家不大的甜品店明显的跟现代都市格格不入,同样在步行街,同样的店面,同样的经营类型,旁边这家叫做一半的是门庭若市,在看看……呼,算了,没对比就不存在伤害,既然老板翘着二郎腿,惬意的躺在椅子上晒着舒服的太阳,作为领死工资的店员,偷得浮生半日、整日还是天天的闲,只要不拖欠血汗钱,管他生意好坏,内心巴不得日复一日重复惨淡的状态好闲得其所。

“请,请问,你家还有蜜桃味的雪媚娘么?”

柔软的声音传到趴在收银台已经发出轻微呼声的收银员耳朵里,已经很久都没有顾客的光临差点给吓得钻到桌低下,迷糊的双眼放射出朦胧的视线,擦着嘴角口水的同时,很有职业操守的回答“没有,你可以到隔壁去问一下,再见,欢迎下次光临。”顺便举起擦完口水的手,送客的姿势相当娴熟,整个“礼貌”一气呵成,连标志的微笑也足够到位。

女孩很难想象上门生意被生生送给别人,还一脸无所谓的坦然,静默的为老板感到难过的同时,也为自己难受。

收银员小妹的眼神在还没完全离开的背影当中收了回来,趴在桌子上继续刚才被打断的白日梦。

躺在后院的老板应该是睡醒了,慢悠悠的撤掉放在脸上遮阳的杂志,门口处那道突如其来的金色在眼前一晃,面色先是一顿不到刻秒立马恢复了慵懒的常态。看样子不过二十五六,整个动作慢得却像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如果蜗牛愿意跟她比赛,当仁不让第一名。她向收银台的位置慢慢挪了过去。

“姐,你醒啦。瞧瞧婉呜多不像话,教训她这种粗活我来,我来就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窜出一个谄媚的小子,他拿着一张抹布有一下没一下的到处擦着,不知道的人绝对认为他是卖力的苦工,特意发出的大声提醒着沉迷睡梦的收银员——婉呜,看来平时互相掩护配合得天衣无缝。

女老板扯过他手上的帕子,潇洒的丢到他脸上,细长的眼睛轻轻一抬,明亮的眸子跟她的脸色格格不入,不得不承认女人很白,白的几乎可以看到面部的每一丝血管,而这种白又显得相当鬼魅,像是常年不受阳光滋润的阴凉,毫无血色,好在五官精致,又是不凌厉的小圆脸,刚好挡住白过头的缺陷。“你们情谊深厚当姐的必须欣慰,不过……我现在还没有老年痴呆,不用这么早把我当白痴。这个月营业额有五百没,没有的话还不麻利的滚出去给我发传单,否则这个月的工资想都别想。”

一听工资,趴着的婉呜条件性的抬起头,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声音倒是快了好几步。“工资?什么工资,提前到今天发么,姐真好,姐真棒,姐必须活万万岁。”说着手掌发出清脆的声鸣。

“咪呜,传单的事先放一放,先把她的睡不醒的症状治一治。”女人说话不轻不重,却比石鼓打在心尖更让人觉得疼痛难忍。唉……那依旧闭着双眼的婉呜啊,怎么老是不长记性呢,她缺的不是一根弦,是每根弦。

一边是狐朋狗友,一边是老板兼大姐大,咪呜左右为难的摇摆着,艰难的咬着牙做了决定,狠狠点下头,转而看到的是一副猥琐的笑容满面,可以得罪天得罪地就是不能得罪衣食父母的老板,于是屁颠屁颠的冲到依旧摇头晃脑不断点头的婉呜面前,断断续续的呼噜声惹得他噗嗤笑了出来:女孩子家家的,一点也不注意形象,大庭广众打瞌睡就算了,还打呼噜,啧啧啧……别说顾客就是他也不敢轻易进店。用扎着马尾的发梢扫了下她的耳朵,仅仅不痛不痒挠了几下,就算咚的一下脑袋磕到桌子,呼噜声依旧没受到丝毫影响。

咪呜叹了口气,看来只有放大招了。小声在她耳边低语了点什么,只见她突然腾起来,脑袋刚好撞到咪呜下巴,疼得他弯着腰捂着下巴就差在地上打滚了,眼泪是大颗大颗争先恐后往外窜。婉呜睁着圆圆的眼睛,惊恐的四下张望,像是没有灵魂躯壳,翻箱倒柜从各个角落倒腾出无数的零食,清一色的尽是各种品牌,各种口味的小鱼干。直到清出最后一包,才满意的舒了口气,当已经清醒的神经触碰到头顶一股似要将她大卸八块眼神时,终于皮笑肉不笑的腆着脸,有尴尬有无奈但绝对没有悔过。

此刻放眼望去,整个店已经被她糟蹋得惨不忍睹,不知道的还认为是被谁打劫了。作为老板,能撑到今天是真的很不容易。

“十分钟。”说完手里出现了一把黑黝黝的油纸伞,撑开伞走进格格不入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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